1981年8至9月,人们抢险救灾的情景
1981年8月黄河水位 若水大大微博提供
昨日黄河水位施梓庆/摄
◇记者 王占东 王志俭 张萍 施梓庆
昨日中午,滩尖子村社区综合办主任李五一,正在兰州市城关区雁南街道设在黄河岸边的帐篷值班室内值班,穿着背心的他,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上的汗水,一边在本子上记着黄河的流量。
谈起黄河防汛,令李五一和记者充满惊奇的是,31年前的1981年秋天,彼时才15岁的李五一,也在黄河边从事着力所能及的防汛工作。31年后偶然一瞬的回忆,令人感慨无限。
黄河滔滔今依然,难忘当年防洪急。在李五一和许多老雁滩人心中,永远难忘1981年中秋——黄河之于雁滩的灾难,乃至于给兰州这座城市的防洪启示。
1981年中秋,因黄河上游来水迅猛,造成下段桑园峡下泄不及,地处兰州河谷最低处的雁滩,遇到史上罕见水灾,上游河水滚滚东来,下游河水迂回漫溢,持续20多天的洪水,曾让雁滩成为一片汪洋。
当地居民回忆,新港城十字处的水深没过膝盖,北面滩的水深超过一层楼房,刘家滩的果树枝头在大水中连成了一片,高滩的房屋不见踪影,南面滩的村民拿自行车、架子车内胎当救生圈……
当地居民回忆,水灾之中,大队支书连夜开会转移群众,政府的救灾车辆排满雁滩路,救灾的船艇穿梭在村中,直升飞机在空中查灾救灾……
洪水退后,人们眼噙泪水,挺起脊梁,村里的青壮年劳力开始平整田地、修建房屋、生产自救、重建家园……
滩尖子
多亏重型设备及时赶到堵住决口
昨日,滩尖子村社区综合办主任李五一,正在黄河边闷热的帐篷内值班、防汛,回忆起1981年雁滩遭遇的那场洪水,他记忆犹新。
1981年中秋前,刚开始摘苹果没几天,黄河兰州段水位猛然上涨,流量达到每秒5000多立方米。一天晚上村上的铁板敲响,村民赶到小队,队长讲,刚才大队开了会,黄河要发水,要求雁滩所有村民紧急转移,大家可以投亲靠友,实在没办法的,区上统一安排在桃树坪过渡。
当晚队上就把老弱病残和妇女小孩连夜转移了。小队当时仅有两辆拖拉机,80户人家都要转移,整个转移工作大约用了三四天。
李五一跟着一组民兵每天在河边巡逻,一天15时许,滩尖子原铁路给水站一段,河水突然冲开一截两三米的决口,队上所有人赶到,急忙用沙袋堵塞,但是水流又急又大,沙袋扔进去马上就被湍流的河水冲走了,就在万分危急时,铁路上调来了一台大型设备和几十辆卡车,修筑河堤、回填沙袋,半个多小时堵住决口。“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如果当时不是机械设备及时运来后果不堪设想。”李五一依然有些心有余悸地说。
宋家滩
新港城十字的水深没过膝盖
作为今天宋家滩村社区的党支部书记,也是原宋家滩村居民的付和平,对1981年的雁滩洪水记忆深刻。忆起洪水,付和平感慨地说:“当时宋家滩的水最深处,就位于现在新港城的十字,水深没过膝盖!”
付和平说:“那场洪水发生时,黄河水从宋家滩岸边的堤坝上漫溢上来,从今天的雁滩黄河大桥处一直向东,一片汪洋,像现在的天水路北口、新港城、宋家滩村社区、鸿运润园、莱茵小镇等地方,当然这些新建的小区当时还都是我们的菜地,全都是水,再往东面下游,北面滩、刘家滩、高滩,水更深,记得洪水大约20天左右才退去。”
北面滩
水深超过一层楼房
说起1981年雁滩遭遇的洪水,家住北面滩第一新村的王女士记忆清晰。“那一年发水的时间是八月十五前后,是我长这么大见到过的最大洪水,水深比现在的一层楼房还要高,那时候雁滩还是农村,房子都是土木结构的,整个北面滩村基本都被淹了!”
站在北面滩第一新村的西门口,王女士手指着莱茵小镇前方的位置说:“1981年中秋黄河发洪水时,我们队的房子就集中在这里,八月十五之前,黄河水就慢慢流到雁滩了,八月十五当天,不但上游的黄河水继续上来,下游出不去的河水也涌上来,那一天洪水最大,所有的房子都淹没了!后来房子泡塌后,原来附在房顶上的木椽子都飘了起来!”
北面滩村社区居民陈先生说:“那一年我十五岁,发洪水之前,小伙伴们都盼着过八月十五吃月饼呢!没想到就在八月十五那天,洪水达到高峰,村子都找不到了!只有现在的北面滩小学附近当时地势稍高些,水浅一些,其他的北面滩几个生产队都被淹了,大人们把洪水上涨前拿出来的吃的、用的、贵重一些的东西,放到村子和田地里大树的树梢上,供紧急时候用。”
刘家滩
果树枝头在大水中连成了一片
“低洼地和果园子里一片汪洋,果树的枝头在大水中连成了一片,到处都是顶着黄泥汤的枝枝叶叶……”1981年中秋,当时24岁的刘家滩村村民王盖琴和村里的其他人一样,大家一起在生产队的果园子里劳动,接到黄河将发大水的消息后,大家谁也不敢去菜地和果园里干活了。王盖琴忘了大水是什么时候淹了菜地和果园的,但她回忆起当年的情景时依旧是满眼惧色。
在她的记忆中,大水淹没了菜地和果园以后,村里很多村民都不敢住在自己家里,兰州有亲戚朋友的都去投亲靠友了,没什么亲戚的也在政府组织下搬离了村子,搬离了雁滩。
“住宅的地势要相对高一些,尽管村民们担心家里被洪水淹没而大多逃离了村子,但村子并没有被淹。受灾最为严重的是所处地势较低的菜地和果园,大部分都被淹掉了,损失可想而知。”王盖琴说。
南面滩
村民拿自行车、架子车内胎当救生圈
“当时站到兰山上看,除了南面滩能看清楚外,雁滩其他地方一片汪洋。”今年75岁的南面滩村村民苏顺和,清晰记着1981年雁滩发的大水。
当时的南面滩村,有100多户人家,四个生产队。苏顺和回忆,发大水的那天早上他还在地里摘果子,突然洪水裹挟着泥浆冲进村里,向人们袭来。虽然当时他家的三间土房位置较高,但不一会儿洪水就到了小平房里,小平房内的积水已经有20厘米了。出门一看,齐腰深的水顿时将整个村子快要淹没,情急之下,他拆了自行车和架子车内胎,冲上气,准备当救生圈使用。
“怕水越涨越高,村上立即组织转移,大卡车载着老人和孩子赶快往城里转移,投亲靠友去了……”苏顺和说,随后,壮劳力呆在村里守候,随时待命,准备救灾。
发大水时正好是苹果成熟的季节。当时农村艰苦,看到庄稼、果树被水淹了,房子倒塌了,看到眼前的一切,不少村民茶饭不思,尽管当时人们眼含泪水,但还是挺了过来,洪水退后村里的青壮年劳力开始深挖地,背肥料,开始生产自救,重建家园。
高滩
受灾群众被转移到榆中及南山
2012年8月21日11时50分,城关区雁北街道高滩村社区党支部书记王锡保,正行走在村社区边上的南河道堤岸上,查看着长时间保持高水位的南河水情。
站在南河道堤坝上,王锡保回忆起了1981年黄河兰州段发水的历史。“当年的那个水大,每秒流量达到了5600立方米,最高水位逼近中山桥面,当时,大半个雁滩都受影响,高滩许多群众都临时搬到榆中及南山上去了!”王锡保说。
王锡保说:“高滩在雁滩地区地势最低,洪水来时高滩村全部被淹,但好在当年的洪水是慢慢上来的,人们撤离得及时,一部分被转移到榆中,一部分转移到皋兰山,当然也有投亲靠友的,但洪水过后,菜地的蔬菜、果园的果子基本都损失了!”
宋家滩、北面滩、刘家滩、高滩淹得最重
1981年中秋雁滩发洪水时,北面滩村社区现任党支部书记王毓宝,还是20来岁的小伙子,对当年那场洪水他的印象更深。
“那一年洪水前我结的婚,洪水过后就搬家了!”王毓宝说,“发洪水前我作为村生产队队长,跟着上级部门到陇南、天水考察学习去了,学习期间,听说兰州发洪水了,恰碰到一位刚从兰州到天水的同志,就询问‘雁滩怎么样呀?’那位同志说:‘雁滩的洪水最严重!’我们都很焦急,学习结束后紧急往兰州赶,其中走到天水时,一段路被雨水冲坏,不能开车,我们步行一两百里,急着往兰州赶。”
“回到兰州一看,雁滩由于地势低又紧邻黄河下游,淹得最严重,大半个雁滩都被淹了,尤其是宋家滩、北面滩、刘家滩的一部分、高滩淹得最重,雁滩路以南就轻一些,河道中,雁滩果树园里的苹果、梨子飘了一层。”王毓宝说,“一回到兰州,我们就立刻投入到救灾队伍中去。当时政府及社会各界前往雁滩救灾的车辆排满雁滩路,政府还派出船艇、飞机查看灾情、救灾。”
“受灾群众或被转移到乡政府礼堂、或被转移到其他安全的公共场地,有的投亲靠友渡过难关。”王毓宝说。
事实上,1981年的黄河兰州段大洪水中雁滩遭灾最为严重的,是雁北街道所辖的几个村子,南面滩、北面滩、刘家滩、高滩等都是受灾较为严重的。而雁南街道所辖的村子因为所处地势相对较高而躲过了一场洪水。
“因为上游下来的水太大、太急,下游桑园子口又下泄不及而造成洪水回流到了雁滩,致使雁北街道的好几个村子顷刻间就泡在了水里,但雁南街道受灾面积很小。”张苏滩村社区主任徐占喜说。
和雁南街道的很多村子一样,当时张苏滩村所辖的范围几乎没有遭受洪水灾害,生产队只有一小部分菜地被淹没了,损失很小。徐占喜对当年的情景记忆犹新,尽管张苏滩没有受灾,但村民们还是搬离了雁滩,在徐占喜的记忆中,1981年遭受洪水侵袭的时候,雁滩几乎成了一片汪洋。
“那场大水是倒着涨上来。”滩尖子村社区居民刘易介绍,当时,黄河上游的水量猛增,黄河下游榆中段的水位一下子也涨了许多,上下游黄河水对峙后,从桑园峡那一段开始倒着涨了上来,造成黄河水流倒灌雁滩。
滩尖子村社区综合办公室主任李五一讲,1981年的黄河水上涨,给雁滩带来了严重后果,黄河水迂回倒灌小雁滩,北面滩、南面滩、宋家滩大部分地段被淹,下游高滩完全被水淹。
(责任编辑: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