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时老王不敢露脸,因为他还要拿着这沓厚厚的材料继续去讨债。
“干了一年了,钱咋就这么难要!”
——包工头老王的年底讨薪记
大西北网1月11日讯 “我叫老王,今年50岁,从木匠变成包工头,本以为是华丽转身,终于从靠天吃饭的农民,变成了干技术的城市人,可是活到这把年纪,回头看看,要在这城里生活,不容易,钱难赚,脸难看,村里人以为我在城里混得好,其实我就是一个四处要账的包工头,住的是没产权的违章建筑,开二手车,老婆没工作,儿子女儿还等着我养,工人们等着我发工资,每到年底,四处要账的日子就特别难……”近日,来自甘谷的包工头老王向记者讲述了这些年的辛酸经历。2016年的开年,老王跑遍了所有欠款单位,却连一分钱都没有要来。他只能带着这些被一遍遍拿出的材料继续跑……
钱咋就这么难要
“找到你们,就是想找个地方说说话。干了一年了,钱咋就这么难要!我一大老爷们,不怕你们笑话,真是一肚子委屈。工人们讨薪逼急了就堵门、跳楼,可是像我这样的包工头该怎么办,每天点头哈腰,跑到总包公司要尾款,看脸色的事情多的去了,可是要不来钱,逼得自己贷款给工人们发工资,到头来,自己什么都没有落下。这些年,钱没赚多少,倒是被那些老赖们逼得够呛。”说起要账,老王一脸无奈。
入这行16年,不知道自己赚了多少钱,老王举起右手搓着眼睛,拿着他刚刚从兰州市信访局带出来的举报材料,大青山一工程,由兰州二建分包给他,干了4个月,欠了5万多未结算;2013年,承担白银稀土公司家属楼砌砖等土建工程,13余万的尾款未付;2000年,西固河口小学一工程,马老板赊账5000多未付,2010年,为一单位修库房,欠3万多,2009年,给康县中学加固,尾款未付清……
这些账就20多万,还有的老王今天忘带了。老王说,我只要一闲就跑去要,到底是工程没钱,还是故意拖欠,我一个包工头哪里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啥药,一问,都异口同声没钱,你闹我也没钱,逼急了电话直接不接,还真是没法。
年底结算成了"心病"
老王,1967年出生于甘谷西坪,30岁开始学木活,之后跟着村里人来兰州开始干活。除了当木匠,后来学会了砌墙、抹灰等土建活。他说,当时一天的收入就6块多,钱是不多,活也辛苦,可心里踏实,不愁人赖钱,干完就换下一家。
1999年,老王认识的人多了,开始承接工程,带着村上的亲戚朋友一起赚钱,有钱大家赚。可话好说,事难做,不知道的人以为他赚钱了,其实冷暖自知。那年他给兰州城建安装公司的老张干活,分包土建工程,活干完了,可尾款一直不结,那时候17000元真不少,至少对他这么个小包工头是一大笔钱,至今不了了之。
“说好听是老板,说难听了也就是农民工的头,手下有20多个工人,跟着我在兰州城里打拼,春天来冬天回,大大小小的工程也干了不少,可每年年底要结算时,就成了我的心病。说实话,难的时候我都想过不活了,对于这些赖账的人,真是无计可施。”
一分钱都没要回来
“这些年,遇到不结工程款的单位太多了,多则几十万,少则几千块。2000年,南关一工程的所有土建工程,欠劳务费4000多,要了4年多都没有要来,一生气我就把这公司告了,城关区人民法院判该公司必须付清所有费用。可是,对方一口咬定,就是没钱,起诉费律师费全都白花了,这样吃力不讨好的维权之路他算是走过了,现在甲方直接倒闭消失。”老王说,维权的路实在艰难……思前想后,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好话说尽,求着哄着要钱,有次人家直接给了10盒贡枣,说顶2000多元,提回去一看就是市场的大枣,工人们哪吃得起这么贵的大枣。把我逼急了,也给他们拍桌子瞪眼睛,不然人一分都不给,我坐一周也没用。
“在工程分包过程中,像我们这样的工头多半和工人之间属于口头协议,与甲方是没有书面合同。不是我们没有签合同的意识,而是我们要签,人家就不给活了,大家都是你托我,我托你,看起来都是朋友关系,可其实人一跑,就
傻眼了。叫来干活的都是亲戚朋友,不给他们工钱也过意不去,只能自己垫,打肿脸充胖子,前前后后粗算一下,在外面也有上百万的欠款了。”老王说,进入新年以来,他已经跑遍了所有欠款单位,可一分钱都没要来
……
采访后记
老王只是一个缩影,一个在兰州打拼的外地小包工头的缩影。每到年底,常有农民工以死相逼,而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拿到自己的劳动所得。这无疑是一种悲哀!为了这个城市的发展,老王们付出了无数心血,请不要让他们陷入讨薪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