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革十年,长征叙述完全被纳入到“两条路线斗争”的框架,并演变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成为鼓吹个人崇拜的工具和迫害老革命家的棍子,在文革的高潮中,竟出现了伪造历史的毛和林彪并列在遵义会议的油画。
文革后“拨乱反正”,对长征的叙述发生了重大的影响,1979年12月,斯诺的《西行漫记》在建国后第一次在国内公开出版。1986年,得到中央领导同志支持,美国记者索尔兹伯里的《长征:闻所未闻的故事》一书也正式出版,广为发行。这两个美国人一前一后写的这两本有关长征的名著,提供了红军长征史的丰富细节和场景感。
以1981年12月问世的《彭德怀自述》,1984-1987年出版的徐向前元帅的回忆录《历史的回顾》为代表,一大批老同志出版了他们的个人回忆录,较为全面、真实地反映了长征的真貌,把过去受一定历史条件的限制而被遮蔽的历史真相揭示了出来,而有关张闻天等老革命家的历史文献的出版及相关研究,又丰富了有关长征历史的叙述。
例如:过去说中央红军 “仓促转移”是不完全确切的。1934年4月28日,中央苏区的门户广昌失陷后,转移已成唯一出路, 6月25日,共产国际来电同意转移,随即成立了博古、李德、周恩来组成的“三人团”, 着手物资准备,猛烈扩红和加紧训练干部,1934年9月29日,张闻天发表《一切为了保卫苏维埃》的文章,已就战略转移一事,向中央苏区的干部吹风。10月中旬,中央红军从南线出发,因周恩来,朱德、潘汉年、何长工等和广东军阀陈济棠谈判成功,彼此商定“互相借道”,对方让出一条四十华里的通道,即第一道封锁线,还有意留下一批弹药和军衣给红军,对这个当时的最高机密,广大指战员并不知晓、(在过第一道封锁线时,粤军有部分前沿阵地还没有接到“放路”的命令,曾和红军发生过激战)。中央红军突破一、二、三道封锁线都没有打大仗,从而保存了实力,只是到了1934年11月28日---12月1日,红军强渡湘江才遭到重大伤亡,长征出发时的8万6千人只剩下3万余人,还有许多新兵和挑夫逃跑,但是主力部队全都过江了。
又如,过去因受张国焘错误的牵联,对四方面军长征中的战绩很少提及,80年代后,出版了许多有关四方面军的史料,肯定了四方面军和西路军同志对革命的巨大贡献。在1938年春被秘密处决于迪化的原四方面军高级干部李特,黄超,在90年代也得到了平反。
40年代后,在长征的叙述中,正面代表只有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遵义会议后的党的总负责人张闻天则完全不见踪影;在文革初期,正确路线由毛和林彪为代表;“九一三事件”后,只剩下毛一人;文革后恢复了历史原貌,在毛之外,又补上了周恩来,朱德、张闻天等。对错误路线的代表:博古,李德,张国焘等,在90年代后期也对予了非脸谱化的描绘,肯定了博古等对革命的忠诚。
七,长征成为重大的精神资产
革命理想主义和党和军队的高度统一,保证了长征的胜利,1935年9月12日,毛在俄界会议上说:只要保持数百干部,几千战士,这就是很大的胜利。到达哈达铺,红三军团只剩两千多人,彭德怀在对原三军团干部战士讲话时留下了眼泪,此时由红一方面军一、三军团整编的陕甘支队只有14000人,而到达吴起镇时只剩下7200人。陕甘支队到长征后期,没打什么大仗,逃兵较多,因为前三个月在川西北的藏区的生存条件极为恶劣,“见不到人”,“没有土豪打”,一路扩红进来的新兵,实在吃不了那份苦,到达汉区后,不少人不辞而别,有的人转回老家,还有一些人就留下给老百姓做了上门女婿,而从江西走过来的红军几乎没有当逃兵的,一路长征过来,更没有听说过哗变的事的发生。
长征从此成了“合法性”主要来源之一,成为重大精神资产,长征结束后,毛发话,凡不是党员者,一律入党。抗战爆发后,老红军成为革命的种子,是党和军队的精华,在他们的带动下,革命力量大发展。长征干部也是最受重用的,是建国后党政军领导干部的主要来源,受到党和国家的特别爱护,参加过长征被打成右派的,只有冯雪峰等极个别文职干部。建国后党和政府在生活待遇方面对长征干部也有较多的照顾,都得到群众的充分理解。文革期间,许多群众对王洪文不满,就是因为他没吃过苦,是坐“直升机”上去的。 1969年4月,毛在中共九大上还说:张闻天、博古、王稼祥是吃过苦的,和当时在国外的王明是不一样的。 (责任编辑: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