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是城还是滩?
——本土文化思考之一
闲来无事,别来无恙。逐水草而行,观山川而思。清静中想对兰州说点什么,由此我想起一个命题,那就是兰州是城还是滩。
兰州滩多。兰州的很多地方是以滩命名的,比如雁滩、十八滩、马滩、大滩、营门滩、庙滩子、高滩、骆驼滩、南面滩、张苏滩、苏家滩、段家滩、滩尖子等,还有一种是滩和沟连到一起,比如官滩沟、水磨沟、石佛沟等等。
滩是水能到达的地方,凡是滩的地方都是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中国很多名人、名地都与滩有关,比如上海滩就是中国最大、最富、最具活力的滩。中国古人大多是临滩而居,许多城市大都是建在河滩和海滩的边上。和全国其他城市相比,滩对兰州更有一种特殊意义。最初兰州的先民们居住在皋兰山下的台地上,逐渐地向黄河边的滩涂地迁移,兰州人慢慢由山向河边靠近,兰州的文明是由山向水靠近的文明。兰州的文化是建立在滩文化之上的,可是兰州却丢掉了它最为自豪的滩文化,而向城文化看齐。当兰州向城文化靠近并追求的时候,兰州就陷入了保守、抱团、自私、固步自封;当兰州向滩靠近并追求的时候,兰州就显现出开放、宽容、奋斗、勇于进取。
滩是大自然给兰州最好的恩赐,滩是黄河母亲给自己女儿留下的最好的嫁妆。在中国也没有几座城市拥有这份遗产和嫁妆,黄河从兰州盆地蜿蜒而过,黄河水在两岸留下了很多滩涂,这些滩地被黄河分割为一块块水草茂盛的沃土良田。可以这样说兰州盆地是黄河流经区域留下滩涂最多的地方,有水有滩构成了兰州特殊的地理环境。汉代以前兰州以游牧为主,在兰州盆地里分布有大小的森林和草场,皋兰山下“沃野可耕,一望平畴,东至阎王沟约四十里,居民赖之。”至唐代(公元822年)兰州也是“地皆杭稻,桃李榆柳岑蔚。”那时的兰州大大小小几十个滩,一派恬静而富裕的田园风光。而后来由于统治和战争的需要,兰州有了城池。牧场变成了耕地,树木砍伐为房梁,从此兰州就变了味。
黄河母亲给兰州留下的滩,是最宝贵的财富。可惜兰州地处内陆,四周被高山包围,兰州的目光越来越短浅,行动越来越猥琐。本来做主人的命,变成了婢女的角色,这可能是地缘经济对兰州人的影响吧。
自宋代以后,兰州在统治集团的眼中,地位越来越重要,管得越来越严,而生态环境越来越差。母亲河留给兰州的滩被改变了模样,滩上少了树,少了草,多了房子。痛定思痛,现在回头看,兰州如果保留了原有的滩和原有的黄河水系,那兰州就是中国西部最美的城市。
滩,孕育了兰州文化,养活了兰州人,可是,滩在兰州人眼中却不怎么美气,并且,滩和城区别很大,住在城里的叫市民,住在滩上的叫农民,甚至把滩上的人很不尊重地称为“尿客”。城里再穷的人也是“富人”,滩上再富的人也是穷人。市民和农民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在人的等级上有天壤之别。
滩的不幸,是兰州最大的不幸;滩的不“行”,是兰州城市最大的不“行”。滩兴则兰州兴,滩的命运决定着兰州的命运,对滩的认识就是对兰州未来命运的认识。兰州的滩是与水相连的,利用滩就是利用水,离了水的滩就变成了死滩,进而也使兰州变成了死城。自明清以来,兰州每隔几十年就将古河道(叉河)堵死一段,先后堵了500年,把兰州由一个水城堵成了旱城。
大自然是公平的,没有右就肯定给你左。兰州不靠海、不靠湖,常年干旱少雨,自然就让黄河穿城而过,以补上兰州缺水之虞。而兰州人却把上帝的恩赐当成了“驴肝肺”,把滩和叉河看成是城市的边角下料,沿河那里有叉河就把那里堵死。把有水的滩变成了无水的滩,可以说兰州人处处与大自然作对,把该堵和不该堵的叉河全都堵完了。
随着社会的进步,自然、生态环境对人的生存环境越来越重要,兰州的有识之士开始审视兰州的自然环境以及地理特征,并提出和考虑如何利用兰州有利的水资源来重塑兰州形象,起到很好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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