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起，广东首次推行环保考核，受督办的地方政府若整治污染不力，监察部门将约谈市长并通报批评，考核时“一票否决”。广东省环保厅相关负责人透露：“近期将约谈去年未完成任务的汕头、茂名两地市政府负责人。”（《5月12日中国青年报》）

 

　　长期以来，环保监管和执法所形成的约束，被称为“软约束”，意即对于环境问题责任单位的管控约束软弱无力。在很多地方，基层环保部门甚至被地方政府一纸“企业保护令”拒之门外。而与之同时，从国家部委层面驱动的加大环境监管执法力度，在地方很大程度上流为了以罚代管，甚至造成一些企业按照罚款额度事前准备罚款，也绝不减排改造的怪象。此外，以罚代管以及罚款返还制的制度结合，还容易造成基层环保部门将工作重心转向多收罚款，而非积极履责遏制污染之上。

 

　　若要增强对环境问题的整治力度，必备条件就是“软约束”成为货真价实的“硬约束”，唯此方才倒逼地方政府尽到责任，敦促企业遵守环境保护法律。建立严格化、明晰化的环保“硬约束”，还能够有效压缩环保部门官员的问题解释空间，削减其自由裁量权，促使其摆脱罚款迷恋症。

 

　　广东省此番建立的环保考核，将考核重心确立为对挂牌督办且未按时限解决的重点区域环境问题，配套了对责任单位的约谈、警示、通报、批评等处理措施以及责任人员的处分条款。那些尚未被挂牌的环境问题及污染项目，以及挂牌后在时限内解决了的个案，都不在约谈处理范围之列，看起来似乎显得考核并不严格、给予广东省辖内市县地方政府的压力并不够大。

 

　　这其实颇为无奈，据介绍，广东省10个被省级挂牌、28个被市级挂牌的环境问题及污染企业中，只有1个问题的责任单位是企业，其余环境污染问题的责任单位均是该省省级以下各级政府；省级督办问题中，其中就有去年未完成整治任务被继续挂牌督办的两个地市。也就是说，38个广东省内的省级和市级挂牌环境问题，责任方几乎全部都是政府。很显然，具体个案中，涉事地方政府不可能允许环保部门正常发挥作用，上级政府将之挂牌督办目的就是遏制环境问题进一步恶化，并借此敲打基层党委政府主政者，为环保部门履职创造必要的空间。我们看到，即便是这样，在省级政府监管效能更高、公众监督和媒体监督更为健全的广东，仍然有两个地级市的政府“不听招呼”。如果不对这样的抗拒做法动真格，环保考核就很可能推行不下去，“软约束”无法变成“硬约束”，更深层次的考核也就只能停留在纸面。

 

　　广东之外的其他省市区，省级政府层面也大多建立了一定形式的环保考核制度，但现有的环保考核多流于形式，尽管有许多考核制度形成了颇为完备的文本条款，但就因为不能对最基本的地方政府履职开展真刀真枪的问责，而陷入全盘塌陷，变成了一纸空文。正如公众所看到的，近年来各级各地政府都在喊重视环境、加快环境治理、防治污染等口号，河湖、空气和土壤等污染情况非但没有得以好转，反而随着东部沿海地区向中西部转移产能而进一步加剧。从这个意义上讲，广东省动真格的环保考核，为其他省级政府树立了一个榜样，并提供了破题深入的方法借鉴。

 

　　文/郑渝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