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甘肃张掖市委书记陈克恭访谈实录

时间:2014-08-21 18:20来源:大西北传媒-鑫报-张掖日报 作者:杨重琦俞晨元姜玉 点击: 载入中...

 
  大西北传媒 鑫 报 杨重琦 俞晨元
  张掖日报  姜玉勇
   
  2008年以来,甘肃省张掖市委市政府围绕祁连山自然保护区和黑河流域两大生态系统,探索以生态经济为主的发展路子。6年来,张掖提出的生态经济是否带动了地方繁荣?老百姓是否从中得到了实惠?保护生态环境和当地经济能否协调发展。
  
  先看官方数据:2013年张掖GDP335亿,比2012增44亿,其中第一产业增加值87亿,第二产业增加值117亿,第三产业增加值130亿,第三产业增加值的增量占全市新增GPP总量的40%。第三产业收入12.93亿同比增加2.44亿,全市税收的一半来自第三产业。
  
  再看公众舆论:对生态经济的认识由两年前的不理解变得理解并认可,绝大多数张掖人对张掖生态环境是很满意的。我们在湿地公园采访时,碰到两个年青人,他们站在湖边,面对细雨烟笼里的湖面,由衷地感叹说:“有人的老骂政府,叫他们到这里来看看,就不骂了,我们和他们在雨中闲聊起来,他们说这些年张掖实话变好了。
  
  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第870期《信息》的《应对当前着眼长远,把培育生态经济作为促进经济发展的新增长点》为题,介绍了张掖市转型发展的实践与借鉴,充分肯定了张掖坚持发展生态经济,致力生态功能区建设的作法,并指出张掖经济转型发展已经其出拐点。
  
  从地方经济讲:张掖秉持“定于生态,兴于经济成干家园”的理念,着力强化宣居宣游首位产业的主导地位,对域内的湿地,草原,冰川,雅丹,戈壁,文化古迹,佛学,建筑,民族风情等地的资源和人文资源进行重新整合,形成了全域式的,联动的旅游大格局,开发了除海洋没有几乎其它旅游资源都有的旅游“大景区”地质地貌资源的丰富性,多样性以顺其自然的方式被开发利用,使之成为中国区域旅游的“大亮点”。可以说张掖已经走出了“阵痛期”,呈现出向好趋势。而且,这种变化趋势不是短期应对大环境变化的结果,而是前瞻性谋划的结果,张掖人已经从生态经济中得到了实实在在的“红利”,生态经济对张掖地方经济的拉动力已经张显出来了。
  
  从国家层面讲:按照《全国主体功能区规划》张掖除了中心市区外,皆能于环境开发农产品主产区和重点生态功能区。在论外理好经济发展和保持生态环境一大难题。外理不好,就会形成经济发展了,生态变化了或者生态保护了,经济停滞了的两难抉择。生态问题不是张掖的事,而是关中国西北生态安全的大事,遥遥千里的祁连山脉大都在张掖境内。它是西北的生态屏障,祁连山脉生态环境若遭不测,两大沙漠就会汇合,河西走廊将不复存在。而且张掖境内一半以上属于祁连山水源涵养区,一半与里河湿地相依相连,若过渡开发,黑河将干竭不复存在。由此可见张掖生态经济的重要性了。
  
  从丝路文明讲:张掖是丝绸路上最重要的节点城市,如果不抓生态的话,那就意味着丝路文明的一种消失,而且不是理解一个工能两消失,可能会是整个文明带的消失。经济在中国境内的生态环境极其脆弱。称影上的文明不是呈条形状而是呈珍珠状那里的绿州,那里就有一城文明,及之则不存。如上所述楼兰古城金昌古城都是称能上的节点城市,它们的消失,是生态环境遭到破坏的恶果,正是由边缘州的消失使这些繁华似绵的古城在几十年来内迅速衰落,变成一成凭吊的废墟。张掖作为整个河西走廊的一个生态屏障,一个是祁连山,一个是黑河水,那如果没有黑河水的话,整个的河西地区,将面临沙漠化向半沙漠化的转变。
  
  发展生态经济取绝于老百姓拥护和认可。张掖人从生态经济中得到了实惠,越来越欢喜并促使了张掖生态经济可持续发展起来。张掖抓住生态经济为主线,它的经济属性只能是生态经济,这是张掖未来的立足之本,富裕之门。前不久,我们再次走进张掖,以忐忑的心情去触摸张掖社会跳动的脉搏,6天的时间里我们采访了张掖群众,也采访了张掖市委书记陈克恭。采访被安排在8月11日晚上8:30,我们旁听了张掖湿地公园建设的汇报,9:30正式开始采访,一直谈到午夜12时左右。

  
  生态文明其实是一种世界观
  
  是人的创造力和创造欲望大道一定阶段认知世界的能力

  
  问:你在多种场合讲“生态观就是世界观”,你如何解读生态文明与人类文明的关系呢?
  
  陈克恭:生态的魅力已经不可阻挡,特别是十八大提出的把生态文明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金山银山是不如绿水青山,这在整个中国已经形成深入人心的共识,但是真正能够融入我们的思想之中,融入到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建设难,现在变成什么生态甚至是破坏生态也要打个生态文明。
  
  我想说生态不是口号,绿色也叫生态?做个冒烟的也叫生态?生态经济是根据市情市域资源分布做实实在在的事,即要照顾当前不要着眼长远,因此,我们提出“立于生态,兴于经济,成于家园”的理念。把生态经济作为转变发展方式的根本途经和战略主攻取向,以一贯立地抓了。十八大之后大家把他作为一种概念提出来的,张掖已经做了四五年的实践了,一直在做这一件事,这种东西有时候是木秀于林风必催之。那还是做的根子不深呗。我们后天开个常委会,常委会核心问题还是讲生态文明,大概有这么几个层面的问题,还是回到十八大对生态文明的要求,回到总书记丝绸之路这个构想上来,一块土地的历史就是生活在这块土地上人们的历史,说明了人与自然的一种不可分离性,说明了人与自然一种天然关系,说明了主观须与客观相符的基本规律,从实践的角度讲,既要金山银山,也要青山绿水,宁要青山绿水也不要金山银山,因为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生态文明其实是一种世界观,是在人的创造能力和创造欲望无限膨胀——一个是日新月异一个是加速膨胀这么一个阶段认知世界的能力。

  中国共产党对人类文明的一种贡献,就是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生态文明的最大特征是系统观,把人类的一切活动都放在生态这个大系统中去,去谋划,去布局,因而才有了把他放到更加突出的位置融入政治经济文化生活,他首先是世界观继而才是我们的政绩观的问题,方法论的问题。转变发展方式调整经济结构,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世界观,继而的政绩观也好,结构调整的方向也好,转变发展方式的路径也好,都不存在。所以我说这次全委会上就是继续强调这个问题,这是第一;生态文明讲的是全社会全人类一般规律,对张掖还有一个特殊规律就是你本身是绿洲,你与生态的依附关系更为紧密,依附性更强,没水就是沙漠戈壁,有水才能是绿洲,所以亲水、敬水、善待水、用好水就成了张掖经济社会发展的一个基本,也是基本的世界观方法论。这是绿洲的特点所决定的,那么今天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的过程之中仍然要坚持这个理念,没有片片绿洲的支撑,就没有绵绵向西延伸的丝绸之路,换句话讲,丝绸之路是毛,绿洲之路是皮。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所以把毛做光亮,必须把皮要保护好。这又是绿洲的特殊性决定的。这是第二点。
  
  第三,生态文明,既然是一个系统概念,那么系统内的各类资源,都有它的固然属性、本质属性,他们相互作用构成这个系统的平稳运行,所以这个系统里的每一块资源,都有他的本质属性和基本功能,不可过多的按照人的主观愿望去改变它,不能背离它的本质属性来实现人的目的,这就是为什么党中央又提出了尊重自然,顺应自然规律。客观规律就是要顺应自然。所以生态经济不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变成绿的,而是顺其本质属性彰显其特色,树立它的经济价值,为人类服务,譬如丹霞,他有它的成因,你不要努力的改变他的成因,你彰显他的色泽之美、形态之美,就是天地大化。人的一切美最终落脚点都归宿于自然,都是顺应自然。沙漠既然是沙漠,他就有他的成因,他有他的价值,你不需要刻意把它变成绿洲,所以就开一座沙漠公园。湿地也一样啊,湿地有湿地的功能,就没有必要开垦,把它变成良田去种地。反过来在绿洲上面,你不能过度的耗费去开垦,这样就可能进一步促成沙化。所以生态文明的概念,是生态文明理念指导下的经济发展概念。社会仍然,各有各的分工,各有各的特长,绝对不能以我们个人的嗜好简单的去彰显嗜好,绿洲好无限的扩大绿洲,沙漠不好?战天斗地去改变沙漠?不可能!从哲学上讲,事物本身是矛盾,对立统一的,实际上是一个偶定,实际上是平衡统一。尊重这样一种平衡统一的规律性,防止极端,这是人类文明的进程,所谓的生态文明就是这样的系统内让他能够平衡统一。六年前也是这个时间吧,当年讨论金张掖的“金”在哪,(对,当时提出要善待黑河),现在实践的基础之上,结合十八大精神和总书记提出的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我们进一步统一思想。
  
  关键是为城市规划编制好“笼子”
  
  把市区建筑密度和容积率在省颁标准的基础上分类降低10-30%

  
  问:张掖市如你所说生态文明就是要尊重自然,顺应自然的客观规律,尊重生态本身平衡统一的系统性,那么,张掖市在这方面是怎样做的?
  

  陈克恭:自2008年以来,我们围绕祁连山自然保护区和黑河流域两大生态系统进行探索实践,主张在黑河流域范围内形成一个较大区域的湿地带,成为一个生态屏障,现在看来,已经从理论上思想上解决了生态系统观的问题。但具体落实中还缺乏系统性,完整性和协性。解决这些问题的关键是要为城市规划管理工作编好“笼子”。把市区建筑密度和容积率在省颁标准的基础上分类降低10-30%。容积率降低,目的是让单位土地面积上的建筑面积小一点,让人的密度小一点,让人的舒适度更高一点。这个东西要以地方立法形式固定下来。最关键的是把它印到产权本子上,我买下一个房子,我就知道我这个院子里面的容积率是多大,你政府如果要超出就给我赔偿,这就叫倒逼机制!房屋产权所有者的消费权利倒逼政府把这个给人家弄好。你不能把楼盖的越高越好,越密越好,这就将生态文明的理念融入我们的城市管理当中,甘肃省的标准是包括所有的市州,也包括兰州市,张掖完全有条件比兰州市的标准更加严格。多大区域内必须有公共厕所,多大区域内必须有便民露天市场,不能整天在马路市场上搞的商贩跟城管斗。实际上这个事情是两方都是受害者,罪魁祸首是政府的规划不到位,社会有这个需求,就要在地摊上买,你不安排地方,我只有上马路!不能把大家都赶到超市里去。现在一说建设就是改超市。我们要把规划文件公告出去,自己给自己编笼子。市民买下房子,密度、容积率比你政府公告的大了我就要找你政府赔偿,我看谁再敢批?这就叫社会治理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就通过这个办法解决,你为什么在土地上出这么多的问题呢?容积率加面积就加了,加一个平米就几千块钱,所以开发商就把你规划掉了。政府是代表公共利益的主体。环境好了,趋利者多了,我们的责任就是在趋利里照顾到最广大群众,所谓的群众路线,群众观点就是对待问题要站在群众角度看,以前超了就超了,是不是?超了就两个办法,罚款,是不是?罚款得益的是谁,得益的是政府,是开发商,开发商想的我挣了三块,我被你罚一块,我还挣两块,利益受到伤害的是谁呢,是群众啊!我们的生活环境和生活空间差了。这个政策,只要一出台就是最大的民生政策,能够保证让群众望得见天,看得见地,你只要做公平了,把它拿到桌面上,开发商也喜欢,大家都好!开发商不喜欢的是,跟你有了人情关系,你给的容积率就大了,跟你没关系,就小了。开发商的利益是有比较的。

  
  张掖经济已经走过了阵痛期之后,进入生态经济发展的新常态
  
  它不是一个都市经济,是依靠生态带动消费市场,张掖的走法恰恰适合这个时代

  
  问:张掖这样一个城市,会向哪个方向发展?
  
  陈克恭:宜居宜游会更好,以这样一种思路,以这样一种理念,生活的方方面面或是全部环节之后,相信有有了这一步,其余几步都会紧接着来。张掖生态发展的大势谁都不可挡,人为的因素有,是我们没有勇气解决,过去我们说是不愿意惹人,现在我们说是不愿意担当,不愿意把事情放到桌面上,刚才我们说的不是什么高深的理由。也不是谁听不见的,听不懂的。问题在于全部明白却全部都装糊涂,最后谁都不说。
  
  问:怎么理解现张掖走过了阵痛期,走过了拐点呢?

  
  陈克恭:转型呢,就得捯步子,就得降速度,左手吃饭换到右手,右手吃饭换到左手,肯定有个适应期。这个适应期肯定是各项指标下滑的,但是熟悉了之后,你本来就是左撇子,把你打成右撇子,现在把你再弄成左撇子,肯定不适应,但是适应了之后呢,你肯定比右撇子好,因为你本身是左撇子,与生俱来的能力就在左边。现在张掖各项指标排到前面了,说明这个拐点过去了,我理解去年为什么张掖综合省政府排在第二呢,不是因为我们跑得快了,是在这个大环境,国家环境调控之下呢,大家走得慢了。而张掖的这个走法恰恰适合这个时代,他没有因此而降下来,什么叫做新常态呢?就是尽管速度下来了,但是结构更趋合理,张掖经济现在进入的是一个由生态经济的发展趋势,源于他的生态文明理念,因为他不是一个都市经济,我可以通过亚工业,发展服务业去发展第三产业。它是通过与生态文明的理念,发展生态经济使第三产业发展。本来人可以不到张掖来,包括去年两会期间我就说,养牛这个事作的比喻,过去我们都养3头牛,都是在养、生产这一方面下功夫,杀两头牛,卖一头牛……难道你就不能养第四头牛了?你只能杀两头牛,你也不能杀三头牛,因为你只能卖出去1头牛,但反过来来讲,如果我要是能卖2头牛,我就能杀3头牛,杀3头牛我就可以养5头牛,靠消费去拉动!张掖130万人,一个办法你从生产环节下功夫,另一个办法你从消费环节下功夫。消费环节你就130万人,你想在多一点消费空间没办法,现在怎么办呢,靠旅游来拉动啊,我的产业是什么呢?到张掖来,住的久一点,玩的好一点,吃的舒服一点,在服务别人中发展自己,到那个时候,他需要什么我再生产什么,所以最后的结果,我的一产二产也不会低下来,消费需求也高了。谈到这里有个政绩欢的问题。经济本来就是消费需求,因为有消费需求所以有投资发展,因为消费需求的增大,所以投资增大了,他本来是这么一个链,消费需求拉动投资生产,这一个过程中间,增量就是增加值,就叫GDP,本来应该是这么算的,这个GDP算出来以后,就是健康的、正常的GDP,就跟我们的饭量一样,因为我今年运动了这么多,所以我今天吃了这么多,后来人们发现,吃的多的人都劲儿大,这好了,都开始吃。就得了个错误的结论就是吃的多的人都劲儿大。就大家比赛着吃,最后全弄成胖子坐下起不来,不错,吃的多的人都劲儿大,这不是个必然的,必然的关系是什么呢?是因为我劲儿大,所以我吃得多,因为我每天运动啊。GDP本来就是这样啊,是消费需求拉动投资生产,这个拉动力越大也就是GDP越多,经济也就越繁荣,现在这个事情就是倒过来了,GDP大成为了目的。(因果关系颠倒了)颠倒了!把这个账倒算了,哦,让GDP大,怎么大,加大投资啊,GDP就大了,出口啊,消费啊,倒过来费解成这个样子了,所以人们算GDP就是拿这3个分量去算,最后就大家去投资,一投资,就过剩,这就是纯粹的政绩观弄出来的问题,就是要让GDP大,就是为了饭量大,饭量大就劲儿大,所以大家都吃,不吃饿,吃了都撑。
  
  问:你讲的这个例子很经典,张掖130万人,如果每年迎来1000万游客,旅游人数的增加带来了消费市场的增大。张掖的环境变了,这些人才来,若环境不变游人人是不来的。
  
  陈克恭:是这样!所以我们为什么打造11个景区,现在还要往15个做呢?就整个这个城市建设紧接着面临的就是十三五规划,十三五规划怎么做呢?就是利用我们的旅游大景区建设,以我们的宜居宜游首位产业为主导,去编织我们的十三五规划。以前做规划,你这个乡多少人,所以你才要修这个路,该不该修,城市基础设施都按这个配,现在就不能按这个配了,你只能说这个点,去年的游客量达到多少?按照你的游客的吞吐量倒过来进行这个基础设施建设保障条件。这是张掖十三五规划必须要转的,现在这个思想要是转不过来,年底的规划又要往老路上走。实际上我们做好生态环境,其实就是做大消费市场;城市规划不能按现在的规划,而是按未来消费市场的发展趋势规划,原来规划标准是按照一般常住人口来算的,现在宜居宜游你要再加1000万人。大概念很简单,就是城市功能不一样,你的城市功能必须要围绕宜居宜游产业目标去走。就像建造公路一样,你不能只算一下张掖这块的,就像那天市长跟这谁说的,从丹霞出来遇到了18个省的车牌,所以现在的公路建设,一切基础设施的配套,你就不能拿现在的去作。
  
  理论上来讲,从政的人是干社会大众事业的人,,你必须要有正义感,什么叫正义呢?正义就是激情,就是血性。什么都不得罪,就没有正义感了,没有正义感这个活就干不成。 (责任编辑: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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