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回去了,这种苦她可受不了。我开着小货车,有时一天跑一个城市,不顺利就几天一个城市。住是找小区,在里边支个帐篷。外边不敢住,不安全。吃饭都是随便解决。
最困难的还是找场地。在福州,我们找城管局批场地。随行的有个陈老师,是志愿者,正常地记录拍摄。刚进去,人家就火了,抢了我们的摄像机,一个光头把我们推进一个小房间。
“你们俩想不想出名?”那人一脸横肉,“你们要是想出名,我马上可以把你们送进看守所。”
我赶紧双手抱拳,说:“长官,我们不想出名,我们只是宣传食品安全……”好说歹说,赔上笑脸。我怕是不怕他,我不违法不犯罪,我怕他做啥?就是不想费事,为食品宣传搭上小命太不值,挨一顿揍也没意思,我还没傻到那地步。
光头嘴上叼一根烟,斜着眼睛说,“我估计,在这里宣传很难。”
难就算了呗,我们灰溜溜地离开了福州。遗憾啊。
有时候场地实在难批,我就一大早摆开摊,早上6点多摆到8点钟,人家管理部门上班,我就收摊。有一次观众实在是多,9点还没结束,呼啦啦就来了好几辆车、几十号人,上来就给我扣大帽子:“你不要搞煽动!”我的爷爷啊,我良民一个弄弄公益活动,搞什么煽动。赶紧对大伙儿说对不住,收摊为妙。
肆
7个月,跑了25000公里,
有个老太太还给我下跪了
其实每到一个地方,只要摊子摆开,气氛还是很热烈的。老百姓都欢迎。我弄了两只音箱,手上提个扩音器,站在车厢上演说。你别笑话我,口才还真是那样练出来的……每次边上都围着层层叠叠的人,一听这毒豆芽是这么回事,毒面粉是那么回事,都点头了。我还现场给大家做实验,瓶瓶罐罐,眼见为实,效果非常好。
在广州,有个老太太还给我下跪了。她以前吃啥东西中过毒,救回来一条命。她一边下跪一边哭,对我老土表达敬意。我哪儿当得起啊,赶紧把人家扶起来。
这一路上,还是碰到很多好人。在西宁,某区政府办公室主任一听是宣传食品安全,一个电话帮我解决了场地。在兰州,我住在家属院小区,保安又是给我接电源,又是送开水,多暖人心哪。在重庆,突然下雨,几个素不相识的人帮我一起收拾东西,衣服都淋湿了……这些感动我都一点点记着。
前前后后,还有3个志愿者跟着我。一个是我外甥,自己开宝马车,却热衷做慈善事,40岁的人了,也跟着我跑了3个月,一起睡帐篷。第二个是在西安跑销售的,甘卫星,跟老板请假一个月陪着我。还有个汪老师,东北三省基本是他陪我一起走下来的。
在南昌碰到一个老人,74岁了,一定要跟我走。我说不行,你年纪大了,出去不方便。人家就请我吃炒粉,还要跟我比武,他练气功的,说今天你要是不能打败我,我就跟你走。还说自己每个月有1500块退休金,费用自己出,也为宣传食品安全出点力。那也不行,人家万一出点什么问题,我麻烦的,赔偿怎么办。
7个月,跑了25000公里,除了海南、新疆、西藏、台湾,其他省份都跑过了。11月7日,我回家到高速路楚州出口,身上只剩下5块钱。过路费都付不起了。幸好有一堆朋友来接我,帮我交了钱。
总共花了10多万吧。其实也没花那么多,车子虽然旧了点,不是还在吗。200块钱买的6英寸小电视机,不也还在吗?虽然一路上太累,我都没用它看过几回电视。
伍
我死也要维护“3·15”
一个人做这个事,力量太单薄了。我只有一双腿、一张嘴,能走多少路,能说出多少真相?可是如果大家都来宣传,那力量就大多了。
前年,我花了几千块钱,和朋友一起自导自演,拍了一个公益广告片,又花了几千块钱放到电视台去播。我问电视台,这是公益片,能不能不收钱?人家就笑了,你老土还真是老土,没钱我凭什么播你的片子!
家里一直都是妻子在掌管钱,我走遍中国花掉的钱,大部分是向朋友和姐姐借的。这些钱,妻子会帮我还上的。我回来后,妻子对我经济实行全面封锁,不仅自己不给我钱花,还向我所有的亲朋好友打招呼,不准别人借我一分钱。
(老土妻子插话:有时候我真是想把他绑起来,送到精神病院去。你说你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把这个家败掉你才甘心么?我不跟他离婚行吗?不知道他会搞到什么时候! (责任编辑: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