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阕长短句的词能够美得温柔婉转,风情万种,而词牌尤美。短短两三字的名目后面藏着几许稗史传奇,似乎每阕词牌后面都娉婷着一位美女,风姿绰约,仪态万方。
书中自有颜如玉,展卷而读,从书页里款款行来的,《陌上桑》自然是罗敷,《虞美人》讲的想来是虞姬,《念奴娇》念念不忘的是天宝年间歌喉婉转的念奴,《浣溪纱》更是人人皆知,那是西施姑娘沉鱼之姿。每一段都是惊羡世人的传奇,每一个字都美得溢彩流光。
这么多美人,记得最深的,倒是《一斛珠》的来历。唐玄宗封珍珠一斛密赐被冷落的江妃。江妃婉拒,以诗相谢,有“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之句。玄宗览诗不乐,仍令乐府以新声度之,名为《一斛珠》。这样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看似普通的词牌后面隐身着一位高傲遗世的女子,即使对方挟天子之势又如何,一斛珍珠弃如敝履。
而唐玄宗一生最着名的词牌,当属《雨霖铃》。杨玉环以羞花之姿,生死永诀,“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是白居易笔下的《长恨歌》。“明皇既幸蜀,西南行,初入斜谷,属霖雨涉旬,于栈道雨中闻铃,音与山相应。上既悼念贵妃,采其声为《雨霖铃》曲,以寄恨焉。”这一阕《雨霖铃》,是那个喜欢赏舞听乐度新曲的李隆基寄托无限哀恨的方式。曾经深情,只余辜负。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故事,每个美人有每个美人的命运。我们是读故事的人,在云烟莫辨里,相逢相失两如梦。多少事欲醉还休,山色有无中。
事过千载,我们翻着那首首宋词,回溯记忆的河流,遥遥想念着岁月中飘过的传说。叹息,没有回音。门前重帘不卷,有淡淡花香迎面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