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又是一年世界诗歌日。对于诗歌,前有新诗与古诗优劣之争,后有新诗与口语化诗歌之争:喜欢的人对诗歌爱得死去活来,无感的人则满心不解,这么多年从没消停。撇开争议,今天,我们来聊聊唐诗--盛唐的标志性符号之一,也是古代诗歌的一个高峰。
唐诗泛指唐代诗歌,形式多种多样。唐代的古体诗,主要有五言和七言两种。近体诗则分为绝句与律诗,绝句和律诗又各有五言和七言之不同。说起来,现在绝大多数人都识得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还有瘦骨嶙峋的诗鬼李贺……但具体到某一名篇的诗句上,通晓率似乎就没这么高了。
拿着“孤篇压全唐”的《春江花月夜》,记者随机找到几个人,询问是不是还记得其中警句,结果绝大多数一问三不知。只有一位年轻人满脸纠结地在记者提示上句之后,磕磕巴巴背出了下半句“海上明月共潮生”.
另外一篇体例相似的《代悲白头翁》遭遇也差不多,受访的三五个人全军覆没,一句都没能背上来。其中一位年轻姑娘一脸无奈:本来就不爱诗歌,古诗也只是上学考试背过,平时又不看,哪里还记得住?
当然,几个人背不出几句唐诗,也不能说明古诗没人读了。不过,把“喜欢与否”放在一边,我们今天还能看到上述两首诗以及众多脍炙人口的唐诗,多亏《全唐诗》。而《全唐诗》的编纂,又跟曹雪芹他爷爷--江宁织造曹寅有关。康熙年间,曹寅接到了皇帝的命令:编一部尽可能无所遗漏的唐诗全集,还甩给他一部内府所藏《唐诗》作为校刊底本。随即,曹寅率领一帮在籍翰林官在扬州开局修书,历时一年左右全书即成。
速度这么快,不光是因为皇帝支持、后勤保障好,也不光因为曹寅上心,而是他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对,《全唐诗》参照了《唐诗》,而这部《唐诗》又大部分在《唐音统签》基础上而来。
先说《唐音统签》。今人提古诗,多以唐诗为尊。但差不多明末清初,唐诗的散佚已经十分严重了。要知道,古代没有当下水平的印刷业和通讯,传诗经常靠手抄,很容易丢。像杜甫,从小喜爱文学创作,算比较高产的诗人,但据说四十岁之前的诗绝大多数都失传了,关键是,他只活了58岁。
面对烂摊子,当过明朝职方司员外郎的胡震亨努力半生,完成了《唐音统签》,全书以十干为序,按时代先后辑录唐及五代的诗作以及词曲、歌谣、酒令、占辞等,末附《癸签》为唐诗研究资料汇编,就是说,不光编诗,还收录了相关文学评论,堪称业界良心。
遗憾的是,此书一直到了清初才由胡震亨的后人印出一部分,多数以抄本传世。幸运的是,清初藏书家季振宜很快接盘。编唐诗,他有个得天独厚的优势:书多,号称“藏书之富,甲于江南”,加上所得明末吴琯《唐诗纪》、钱谦益编唐诗未完稿的神助攻,终于在1673年完成了一部宏伟的唐诗集子。
啥叫“宏伟”?说几个数字大家感受一下:收诗四万二千九百三十一首,作者一千八百九十五人,编着耗费10年光阴。可是,季振宜运气不太好,很快去世,书稿也没印出来,而是“转入内府”.
不过,他俩的努力最终成就了《全唐诗》。虽然很可能以上几位大咖,除了曹寅曝光率比较高外,胡震亨与季振宜多数人并不了解。可正因为他们,我们才能读到“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以及千千万万美文与哲思兼具的唐诗。至少,我们不需要在向往古人辉煌诗歌成就时,只能去国外的典籍里寻找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