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配完成的“布谷鸟”牌汽车。张利/摄

    走进厂房，第一个感觉是干净、整洁甚至有些空旷。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厂房里一面墙上张贴着的和平汽车公司的历史介绍和朝鲜领导人金正日的指示，以及要在２０１１年进行决定性转换的标语口号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张利、赵展发自平壤 到过朝鲜平壤的人都会被街头各式各样的汽车吸引眼球：从上世纪的拉达、沃尔沃、大细亚到最新款的悍马、宝马、奔驰，平壤俨然一个流动的汽车博物馆。
    在这茫茫车流中，近年来挂着“口哨”“布谷鸟”“三千里”等朝文自有品牌的汽车越来越多，平壤多处重要场所甚至出现了这些品牌的大型汽车广告牌，“同一民族齐心协力走向世界”的广告词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不久前，《国际先驱导报》记者作为被特许采访的第一家外国媒体记者，走进这家朝韩合作和平汽车公司，揭开它的神秘面纱。

厂房里张贴着金正日最高指示

　　和平汽车公司位于距平壤近40公里的南浦工业园区，占地约100万平方米，距离南浦港仅2公里。整个厂区有包括生产车间和食堂在内的共5幢建筑物。本报记者在厂区内的广场上看到，“口哨”牌1.5升排量轿车、“布谷鸟”1.8升排量SUV，以及“三千里”面包车等已经组装好的车辆整齐地停放在厂区院内。
　　走进厂房，第一个感觉是干净、整洁甚至有些空旷。也许是组装工厂的原因，这里同记者以前参观的工厂不太一样，生产线上并不十分忙碌，装配流水线上的工人也并不太多。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厂房里一面墙上张贴着的和平汽车公司的历史介绍和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12月17日病故——编者注）的指示，以及要在２０１１年进行决定性转换的标语口号。
　　在上世纪９０年代初，朝韩政治关系处于缓和状态，经济和人员交流也非常频繁。在这样的大背景下，韩国和平汽车总公司与朝鲜民兴总公司建立了合作关系。从１９９１年开始准备，２０００年开始成立平壤和平汽车公司，２００１年开始投产至今。朝鲜政府对和平汽车公司提供了对朝鲜汽车事业的１０年垄断权，而且引进零件和销售汽车过程中不需要缴纳税金。事实上，这种垄断权一直在延续。
　　和平汽车公司是韩国统一部唯一承认存在的投资合作公司，承认的总投资额在6000万美元。而实际上，和平汽车公司在朝鲜还投资饭店等其他行业，合计起来在朝投资达数亿美元。公司实行股份制，和平汽车总公司方面拥有７０％的股份，朝方拥有３０％的股份。

装配中国汽车最受欢迎

　　和平汽车公司董事长朴相权毕业于韩国中央大学，在美国从事了多年贸易工作的他拥有美国国籍，会说包括英语、西班牙语等多种语言，他同时还兼任和平汽车越南工厂的董事长。他表示，和平汽车最早是从组装意大利菲亚特公司的汽车开始起步的，也就是朝鲜最早的“口哨”牌汽车。之后也曾推出过以韩国双龙“主席”牌轿车为原型的高档轿车，但经过长期市场调查，和平汽车认为朝鲜市场更加需要性价比高的汽车，因此已经开始装配中国汽车并贴牌在朝鲜销售。
　　目前，和平汽车公司已经与中国华晨、金杯等企业建立了合作关系。目前公司所生产的“口哨２”型汽车原型车就是华晨中华，“三千里”原型车就是金杯，“布谷鸟”ＳＵＶ原型车是黄海汽车的ＳＵＶ。由于朝鲜路况和消费习惯，小型客车和ＳＵＶ在朝鲜最受欢迎，销量也最高，其次是小轿车。相对于其他汽车厂少品种、大批量生产的方式，和平汽车公司以扩大车型种类、少量生产的方式经营。目前可生产的车型约有10种，但公司主要集中生产销量好的车型。
　　目前，和平汽车公司的工厂拥有３００多名朝鲜工人以及朝鲜的工程师，其他公司领导层有朝鲜、日本和韩国人，可谓是一个多国组合的大家庭。

不急着扩大生产销售规模

　　记者了解到，和平汽车厂一个月产量为２００辆左右，目前销量最好的能乘坐１１人的“三千里1”（客用）、“三千里２”（货车）以及“布谷鸟”ＳＵＶ(１.８排量，１３６马力)。２００３年底开始销售以来，销量逐渐在上升。现在总销量超过６６００多台。除了工厂可提供维修外，平壤市内还设有维修中心、汽车销售展厅和零配件销售商店。
　　２０１０年，和平汽车的总销量为１６００多辆，到今年９月底就已销售１５００辆，公司方面预计今年销量将突破２０００辆。朴相权表示，虽然目前销量不大，但是从朝鲜的经济状况来考虑，这里1000多辆销量应该相当于中国、美国以及其他汽车先进国家的１０万辆的销量。
　　根据当初和平汽车公司的生产设计，目前公司的生产能力可达年产１万辆，而目前年销量仅仅突破２０００辆。对此，朴相权并不显得着急。他认为，朝鲜有2000多万人，人口如此之多，而且朝鲜经济也在不断发展，经济发展就一定需要汽车，他认为从今年开始销量会越来越好。
　　尽管和平汽车销量逐步上升，但相对于朝鲜街头奔驰的进口车来说，其市场占有率仍然不能令人满意。朴相权表示现在还不能透露和平汽车在朝鲜市场的占有率，但和平汽车在朝鲜是唯一的规模生产小汽车厂，也是头一家拥有规范系统的工厂。和平汽车公司在朝鲜建厂也已同朝方签订了排他性的协议，目的是为了将其作为国家支柱产业来培养。他还举了其他国家的例子，在汽车产业还没发展起来的情况下贸然建许多汽车厂，不仅不能促进汽车产业发展，还会因竞争激烈，内耗严重，影响发展。

打商业广告意义超过汽车生产

　　在和平汽车公司工作的朝鲜工人月工资为１００美元，尽管比在开城工业园区工作的朝鲜工人工资高出３０美元，但劳动力价格仍然较其他一些国家要低，朝鲜工人素质也较高。朴相权认为，朝鲜工人们理解学习能力很快，头脑聪明，为人实在，在这里开工厂很有前景。他甚至表示，如果要在朝鲜设厂装配宝马等名牌汽车销往别国，要便宜很多。
　　尽管和平汽车公司目前生产规模并不大，但作为公司董事长的朴相权却有着将公司建成世界性公司的梦想。目前，尽管汽车零件都需要进口，但公司今后准备自己生产零件，将南浦工业园区建造成汽车零件生产基地，届时公司就能够建成自己的整车生产厂，而不是现在的装配厂。此外，今后还要将和平汽车生产的汽车销往国外，并把南浦工业园区发展成为汽车出口的产业基地。
　　对于目前世界汽车业界流行的电动汽车，朴相权表示，该公司也正计划在平壤生产电动汽车，这符合平壤环保城市的形象。公司正与日本许多家公司探讨研制电动汽车电池的问题。他特别提到，朝鲜镁的蕴藏量在世界上占据最重要位置，他希望有朝一日在平壤进行镁电池生产。
　　目前，在平壤市内共有６块和平汽车公司的大型广告牌，这在朝鲜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商业广告，而且这些做大型广告没有花费和平汽车一分钱，而是金正日为了鼓励和平汽车而特别批准建立的，广告牌等轰动效应不仅辐射了国外，而且在朝鲜国内也引起很大反响。朴相权说，比起建汽车厂，在朝鲜做广告的影响更大。朝鲜人民看到广告牌想到的是，朝鲜也在做汽车，以后也要出口，这给朝鲜人民带来了希望。

背负民族汽车梦想的路还很长

　　朝鲜汽车工业始于１９５８年，成立了第一家汽车生产厂胜利汽车厂，是朝鲜最大的第汽车生产企业，主要以模仿苏联车型起步，并在上世纪７０－８０年代形成自主化生产体系，但主要还是生产重型货运汽车，年产曾达３万多辆。但上世纪９０年代苏联东欧剧变后，朝鲜经济状况长期陷入困境，汽车产业也受到严重冲击，目前多数工厂处于停产或半停产状态，有统计说朝鲜年产各类汽车约５０００辆。
　　近年来，朝鲜党和政府开始注重经济发展，特别是朝鲜目前在进行熙川发电站、首都中心区现代化改造、平壤１０万户住宅建设以及地方城市改造建设等大型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对汽车的需求特别是载重汽车的需求量很大，这些需求大部分都需依赖进口。平壤街头轿车虽然不少，但基本上为单位团体用车，个人私家车拥有量极为有限，因此造成轿车需求量很小。和平汽车公司所销售的对象也基本上都是机关团体。
　　从平壤街头汽车状况来看，新车主要以中国产奇瑞、吉利、比亚迪、捷达等汽车为主，也有一些德国品牌汽车，日本二手车和德国二手车最多，目前还有少量拉达、沃尔沃等老旧车型在运行。由于经济条件所限，因此日德二手车和中国产新车尤其受到朝鲜消费者的欢迎。根据相关企业对朝鲜用户的了解，朝鲜客户对日德产汽车的认知度较高，但近年来随着中国汽车工业的发展，中国产汽车价廉质优，适合朝鲜消费水平，在朝鲜具有竞争优势。这也是和平汽车选择中国产汽车进行组装贴牌生产的最大原因。
　　随着进口汽车不断进入朝鲜市场，朝鲜已经开始注重民族汽车工业的保护。最近，朝鲜已经将进口汽车的关税提高至２００％。这对于以生产朝鲜本土车起家的和平汽车无疑是个好消息。尽管目前公司已经盈利，但作为一个汽车生产厂以及背负的朝鲜对发展汽车工业的愿望，和平汽车公司要走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