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奥塞斯库强拆毁掉罗马尼亚:破坏堪比广岛核爆
核心提示:齐奥赛斯库对首都的改造,也为历史“贡献”了一个新的名词,那就是“齐氏广岛”。这词是用他的名字和日本广岛的拉丁名Hiroshima的后半部分组合而成。以将布加勒斯特的大规模拆迁改造比作原子弹对广岛的摧毁。
1980年代,齐奥塞斯库与夫人埃列娜。(来源:资料图)
本文摘自:《时代周报》135期,作者:张子宇,原题:《强拆如何毁了罗马尼亚》
20世纪60年代的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与当时许多东欧国家的重要城市一样,是一座在建筑上充斥着19世纪巴洛克主义、20世纪初大都会风格和后来苏联式样混合的都市。但是相比于在二战末期,布达佩斯战役和柏林战役中被彻底摧毁的匈牙利和民主德国的首都,布加勒斯特的那些可以追溯自1862年独立之前的风格各异的建筑群被较好地保存下来。
干净、洁白、光彩夺目的城市
西方历史上著名的罗马帝国皇帝尼禄(Nero)的罪状之一就是他因为不喜欢罗马城,认为其不符合自己的审美而将其焚毁以图重建。对于罗马尼亚来说,1977年的大地震给了另一位“君主”以机会,重建他心目中的首都。
这场发源于东喀尔巴阡山的里氏7.2级大地震夺走1570条生命和致伤超过11000人,更使得布加勒斯特市中心大量的建筑物倒塌或成为危房。以此为契机,齐奥赛斯库开始了其雄心勃勃的对布加勒斯特乃至全罗马尼亚的改造计划。
不过,地震仅仅是一个偶然的事件。很多历史学家指出,1971年对朝鲜的访问,才是齐奥赛斯库改造布加勒斯特想法出现的一个重要原因。或者说,这次访问对他的整个人生都是一个重要转折。那是令齐奥赛斯库夫妇无法忘却的访问,平壤如同一个宏伟而又规整的兵营一般,充斥着对领袖金日成的崇拜和传诵。盛大的游行和阅兵、穿着鲜艳衣服的可爱少先队员,无数佩戴着金日成像章的狂热群众,一切秩序井然,整齐划一。这使得齐奥赛斯库对布加勒斯特那些庞杂的具有不同时代背景和风格建筑的混搭风格感到厌恶—脏乱的街头,党政机关的大楼挨着东正教的教堂,旧王朝的纪念碑对着蹩脚的微缩版纽约式大厦,那些年迈而肥胖的乡下妇女,她们衣衫褴褛,穿着后跟已经磨破的靴子,毫无生气地清扫首都街道的积雪。
夫人埃列娜(Elena)也起到了怂恿的作用,她让齐奥赛斯库感受到,布加勒斯特和罗马尼亚都配不上他,他“太伟大了”。齐奥赛斯库决意要改造他的国家和首都。要建立一座干净、洁白、光彩夺目的城市,一个与伟大的他自己相称的伟大首都。建立起宽广的主干道,把党政机关主要干部的9000栋住宅集中到同一地区,摧毁古老的布加勒斯特,将其纳入到“标准化”体系,一如在其他方面对罗马尼亚的民族、精神和文化的统一性改造一样。
在西方有一个著名词语叫做“汪达尔主义”(vandalism),其源于古代汪达尔人在攻陷罗马以后对其进行的摧毁,这一词后来就等意于洗劫,破坏等。而齐奥赛斯库对首都的改造,也为历史“贡献”了一个新的名词,那就是“齐氏广岛”。这词是用他的名字和日本广岛的拉丁名Hiroshima的后半部分组合而成。以将布加勒斯特的大规模拆迁改造比作原子弹对广岛的摧毁。
上世纪30年代,“小巴黎”布加勒斯特的胜利大街。(来源:资料图)
历史古迹局被关闭,世界安静了
大拆迁的序幕徐徐拉开,仅仅在大地震后的半年即1977年11月,政府的历史古迹局被关闭。局里的建筑师、工程师和工人被遣散。布加勒斯特大学历史系、人类学系和考古系的学者们也被勒令闭嘴。现在的布加勒斯特,不再需要历史、追溯、文化,推土机不会发问,不会质疑,只会坚定地去执行那“铁的意志”。
城里的许多座古教堂、宫殿、公共建筑和民宅,许多被列为受保护的文化古迹,都没有幸免。重大损失包括沃克雷什蒂修道院(1716-1722年间建成),它是“18世纪罗马尼亚最杰出的建筑”,政府花了3年时间拆除它。罗马尼亚知识界曾经群起上书反对拆除修道院,其中一位写道:“每个民族以其创作的作品使自己的存在合法化……当这种创造力的证明被压制,这个国家的身份就会一点一点消失。”他们的请求被置之不理。
在布加勒斯特市中心原来最大的联盟广场附近,开辟了一条宽达120米的社会主义胜利大街(the Boulevard of the Victoryof Socialism)。其中,建于1835年的Brancovenesc医院的被毁最令人痛心,这是整个罗马尼亚最有历史价值的医学建筑。这样,齐奥赛斯库就可以从他喜欢的共和国宫广场通往登博维察河对岸的社会主义广场,大街的两旁还计划修建豪华大楼。有3万户的住宅建筑被拆除,许多不幸的住户们被勒令24小时内滚出自己的家,一些业主自杀了。被吓呆的老人被逐出自己的房屋,像阴森可怕的幽灵一样在他们被推土机铲倒的房子周围转来转去。根据某个官僚的主意,这些不幸的失去家园者不仅要签字同意拆毁自己的住宅,有时甚至还要支付拆毁的费用。
曾经是犹太人在布加勒斯特的主要聚集地的区,这里本具有不可估量的人类文化学意义,却被毫不犹豫地列入了拆迁计划。更可悲的是,夷平了66公顷街区以后,这里却荒废了。齐奥赛斯库原本计划在这里修建一个3平方公里的游乐场,这块地一直到2009年都是荒芜的,后来被出租给一个奥地利商人来开发。
“勇敢的米哈伊”教堂幸免于难
而过去商业资产阶级住宅和历史纪念碑林立的、位于布加勒斯特城高点的乌拉诺斯区(Uranus Area)成为拆迁的重中之重,对这里的拆迁计划涵盖了154公顷土地,推土机摧毁了无数建造于19世纪和20世纪初的精巧美丽的住宅和别墅及大量的历史遗迹。其中损失的重要建筑包括中央军事博物馆、旧共和国体育场,旧兵工厂、拉霍瓦里喷泉(Lahovary Fountain)、陆军剧院等以及4座建筑年代从1568年到1765年的重要教堂。
而在推平这些土地后,这里将出现对于齐奥赛斯库来说新布加勒斯特的最重要的象征—人民大厦(正式名称叫做共和国大厦Casa Republicii,但是罗马尼人称其人民大厦Casa Poporului)。这座声名狼藉的建筑现在是罗马尼亚国会宫。整座建筑没有任何风格,是齐奥赛斯库受到朝鲜相似结构建筑的影响构思出来的。这座宫殿统治着整个城市中心,也是继美国五角大楼之后世界上占地面积第二大的建筑。它共有12层,地下4层,大约有1100个房间。
上世纪30年代,“小巴黎”布加勒斯特的胜利大街。(来源:资料图)
历史古迹局被关闭,世界安静了
大拆迁的序幕徐徐拉开,仅仅在大地震后的半年即1977年11月,政府的历史古迹局被关闭。局里的建筑师、工程师和工人被遣散。布加勒斯特大学历史系、人类学系和考古系的学者们也被勒令闭嘴。现在的布加勒斯特,不再需要历史、追溯、文化,推土机不会发问,不会质疑,只会坚定地去执行那“铁的意志”。
城里的许多座古教堂、宫殿、公共建筑和民宅,许多被列为受保护的文化古迹,都没有幸免。重大损失包括沃克雷什蒂修道院(1716-1722年间建成),它是“18世纪罗马尼亚最杰出的建筑”,政府花了3年时间拆除它。罗马尼亚知识界曾经群起上书反对拆除修道院,其中一位写道:“每个民族以其创作的作品使自己的存在合法化……当这种创造力的证明被压制,这个国家的身份就会一点一点消失。”他们的请求被置之不理。
在布加勒斯特市中心原来最大的联盟广场附近,开辟了一条宽达120米的社会主义胜利大街(the Boulevard of the Victoryof Socialism)。其中,建于1835年的Brancovenesc医院的被毁最令人痛心,这是整个罗马尼亚最有历史价值的医学建筑。这样,齐奥赛斯库就可以从他喜欢的共和国宫广场通往登博维察河对岸的社会主义广场,大街的两旁还计划修建豪华大楼。有3万户的住宅建筑被拆除,许多不幸的住户们被勒令24小时内滚出自己的家,一些业主自杀了。被吓呆的老人被逐出自己的房屋,像阴森可怕的幽灵一样在他们被推土机铲倒的房子周围转来转去。根据某个官僚的主意,这些不幸的失去家园者不仅要签字同意拆毁自己的住宅,有时甚至还要支付拆毁的费用。
曾经是犹太人在布加勒斯特的主要聚集地的区,这里本具有不可估量的人类文化学意义,却被毫不犹豫地列入了拆迁计划。更可悲的是,夷平了66公顷街区以后,这里却荒废了。齐奥赛斯库原本计划在这里修建一个3平方公里的游乐场,这块地一直到2009年都是荒芜的,后来被出租给一个奥地利商人来开发。
“勇敢的米哈伊”教堂幸免于难
而过去商业资产阶级住宅和历史纪念碑林立的、位于布加勒斯特城高点的乌拉诺斯区(Uranus Area)成为拆迁的重中之重,对这里的拆迁计划涵盖了154公顷土地,推土机摧毁了无数建造于19世纪和20世纪初的精巧美丽的住宅和别墅及大量的历史遗迹。其中损失的重要建筑包括中央军事博物馆、旧共和国体育场,旧兵工厂、拉霍瓦里喷泉(Lahovary Fountain)、陆军剧院等以及4座建筑年代从1568年到1765年的重要教堂。
而在推平这些土地后,这里将出现对于齐奥赛斯库来说新布加勒斯特的最重要的象征—人民大厦(正式名称叫做共和国大厦Casa Republicii,但是罗马尼人称其人民大厦Casa Poporului)。这座声名狼藉的建筑现在是罗马尼亚国会宫。整座建筑没有任何风格,是齐奥赛斯库受到朝鲜相似结构建筑的影响构思出来的。这座宫殿统治着整个城市中心,也是继美国五角大楼之后世界上占地面积第二大的建筑。它共有12层,地下4层,大约有1100个房间。
人民大厦耸立在17世纪早期米哈伊·沃德(Mihai Voda)修道院的原址上。原来的宗教建筑以及所在的乌拉诺斯小山都被移走,腾出空间。修道院的教堂保留了下来。但是在1986年被移送到一个新的地点,湮没在政府新建的水泥大楼之中。教堂之所以幸免是因为它是由一个被齐奥赛斯库喜欢的罗马尼亚民族英雄、瓦拉几亚王公“勇敢的米哈伊”(Mihai Viteazul)所建(中国读者对曾被引进的罗马尼亚1970年的电影《勇敢的米哈伊》不会陌生)。
为了修建人民大厦,罗马尼亚倾全国之力,调拨了100万立方米的特兰西瓦尼亚大理石;用来制作480盏吊灯的3500吨水晶;70万吨优质钢材和铜;90万平方米木板,包括橡木、胡桃木、樱桃木和榆木等;20万平方米羊毛地毯,其中最大的一张由一台安放在大厦内的机器现场编织;上百万吨的丝绸和锦缎窗帘以及无数镀金和镀银的建筑饰件。齐奥赛斯库希望这里的豪华程度超过凡尔赛宫,并计划把这里变成住宅与政府办公所于一体(如克里姆林宫一样),到时候,总统府、大国民议会、部长会议和最高法院都会在这里。
人民大厦的主体到1989年才竣工,罗马尼亚为此花费了62.2亿列伊(约10亿美元),占罗马尼亚外债总额的十分之一。花钱多,有一个原因是齐奥赛斯库的要求多变,他经常来视察施工进程,看到不顺眼就勒令拆除重建,许多地方反复拆建多次。并且除了他本人和施工人员,其他人不允许进入参观。这座建筑直到今天,都还没有完全完工。
罗马尼亚学者多尼娅·彼得雷斯库(Doina Petrescu)认为清除布加勒斯特老城的大片街道,以修建“婚礼蛋糕”式样的人民大厦取而代之,是试图否认“一种压迫人的现实,并以一个奇迹来代替它”那座新建的大厦外表庸俗廉价,宛如新古典主义的怪兽。
除了人民大厦外,其他大兴土木的“成果”还包括:科学、文化和教育之家(13.2亿列伊)、罗共及齐奥赛斯库博物馆(20亿列伊)、政府部委办公大楼(13.7亿列伊)、全国歌颂罗马尼亚文化创作中心(3.24亿列伊)、国家图书馆(8.23亿列伊)、革命民主各级会议中心(5.98亿列伊)、国宾馆(6.23亿列伊)、青年社会主义教育、创作和文化中心(1.65亿列伊)等。到1989年,这些工程仅钢筋混凝土的造价就高达200多亿列伊。
直到垮台,建筑屠杀才停止
建筑屠杀直到1989年齐奥塞斯库政权的垮台才告结束。布加勒斯特的老城区基本已经不复存在了。在布加勒斯特,被拆毁的古迹面积达380公顷到500公顷。其中250公顷是极为主要的历史古建筑群。根据齐奥赛斯库的指令推倒了27座古老的东正教教堂,6座犹太教堂和3座新教教堂,其中圣星期五教堂的摧毁仅仅用了一天时间。齐奥赛斯库厌恶这座可以在山顶俯瞰布加勒斯特的16世纪建筑。
历史学家Dinu Giurescu写道,另外有29个具有重要历史学和考古学意义的小城被全部拆除重建,至少还有37个中型城市正处于被拆和重新开放的过程中,其中基本上90%的历史建筑本来计划要拆除。在各地村镇,有几百年历史的当地建筑,以其各自的风格和形态反映了长久以来罗马尼亚多民族和平共处的状态,它们都消失了。
英国学者罗伯特·贝文在《记忆的毁灭》中评价道,罗马尼亚建筑古迹以及大众化生产建立之前的建筑的多样化、丰富性和差异性的消失,说明了政府要建立一个新的罗马尼亚工人阶层,不带有个性化的农民历史、宗教信仰和民族传统。
齐奥赛斯库的目的是消除差别。一个统一的罗马尼亚工人阶层将走下生产线。除了布加勒斯特,对乡村的系统化改造也在进行,13123个村庄中的7000-8000个计划要拆掉重建。取代有几百年历史的罗马尼亚特有的农舍、蔬菜园子的将是用预制板建成的集体住宅。这项计划意味着1100万人要搬出自己世代居住的家园,去集中居住到像兵营一样的四层楼房去。
新华社记者张汉文、周荣子曾经在80年代中期参观了布加勒斯特近郊的莫古雷列村的标准化成果。发现那些楼房全是粗制滥造,有一栋楼的梁竟然是歪的。几栋楼的阳台歪歪斜斜,高层和低层竟然不平行。中国记者拍拍墙板,听到嘭嘭作响,说明楼板相当薄。墙皮尽是凹进去的地方。尽管尚无住户迁入,但门窗上的木框已经支离破碎。厨房里没有暖气管道,室内有电灯开关和电器插座,但是没有暖气片。有些居民入住以后却在屋里砌上炉灶,否则没办法做饭取暖。过去农民的家舍里有院子,可以养鸡种菜,但是实施了乡村标准化以后,这些副业也搞不成了。农民谁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家园,但是上级强迫命令,不搬不行,你不搬,上级就派人拆你的房子。
“黄金时代”终结
齐奥赛斯库的新布加勒斯特并不是一无是处,比如地铁、登博维察河整治工程还是于民有利的。另外还帮助吉普赛人修建了一些住宅区,破例允许他们在街头摆摊卖鲜花。所以齐奥赛斯库的第一座坟墓便是吉普赛人修建的。但是如前面简单列举部分建筑造价,可以看出其使罗马尼亚经济背上了沉重的负担,在人民心目中埋下了怨恨种子。最终导致这个国家负债累累,经济走向破产之路。
到1982年,罗马尼亚的外债已经高达132亿美元。为了保持对罗马尼亚的信心,齐奥塞斯库在1982年12月宣布将所有外债在1990年之前全部偿还。他信守了他的承诺,可是还债和继续大兴土木的代价就是罗马尼亚人民被迫接受越来越多的痛苦与贫穷。
由于大量的粮食、工业品和燃料需要出口偿还外债,1982年罗马尼亚开始实行食物的定量配给,工业及家用暖气和热水受到限制,供电也时常中断。到80年代后期,这些措施实施得相当严格,以至于在市场上根本找不到食物,人们常常因为缺乏供暖而冻死,医院在进行手术时也常常遭遇突然的停电以致手术中断、病人死亡。
为了给许多重要的工程的建设供电,罗马尼亚只能从民用电力中补缺。往往工地那里挑灯夜战,而一般居民室内漆黑,室温只有10摄氏度左右。布加勒斯特大学的学生们,穿着大衣、戴着帽子在学校里上课,这是因为教室里太冷。当他们下课后,必须匆忙回家,因为煤气供应限时,晚回去就没有热饭吃了。而他们的母亲,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面包店前漫长的排队中,没有肉,更没有对罗马尼亚人来说至关重要的咖啡。想要吃肉或者喝咖啡,只能去黑市或者托关系弄。即使民警也得不到足够的面包配给。
因为缺电,罗马尼亚电视台每天只播放3个小时节目。甚至当时中国援助罗马尼亚的专家也在住宅中因为煤气供应不足无法做饭,只能去餐馆就餐,但是餐馆里往往也没有什么食物。1985年,罗马尼亚对电力系统进行了军管,采取这种措施以保证发电系统正常运作,这在东欧国家中尚无前例。
民怨沸腾如斯,但是碍于11000名间谍,25000名安全部队军人和50万告密者的存在,人们只能通过政治笑话发泄不满。其中两则是这样的,第一个笑话是一个罗马尼亚人问第二个人如何还清外债。回答是“拍卖掉‘黄金时代’(官方宣传机构反复鼓吹齐奥赛斯库执政期间是罗马尼亚历史上的“黄金时代)”。第二个笑话就是罗马尼亚的猪也是爱国的,因为猪肉都为清还外债出口了。
在这个年代里,布加勒斯特街头曾经的生机消失殆尽。面黄肌瘦的人们,在巴尔干冬日的寒风中,为领取一点面包和可怜的副食品,在商店前排起长龙。他们一面抱怨没有合脚的靴子,一面暗暗诅咒着他们的统治者。远处修建中的人民大厦,犹如一座水泥巨兽,投下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布加勒斯特。
布加勒斯特:曾经的“小巴黎”与“小纽约”
19世纪的时候,布加勒斯特以“小巴黎”而著称,其深受古典风格和法国折衷主义风格的影响。比如城市的标志性建筑,建筑于1888年,由法国设计师AlbertGalleron建造的精美绝伦的国家图书馆(Romanian Athenaeum),这里曾经见证了诸多决定罗马尼亚和巴尔干命运的条约的签订。又如云集布加勒斯特商业精华的胜利大街(Calea Victoriei),这条街道可以追溯到17世纪布加勒斯特城的第一条街道。而后经过一批又一批深受罗马尼亚王公贵族宠爱的法国设计师的雕琢,以求尽可能模仿巴黎的风情。另外,和巴黎一样,布加勒斯特也有自己的,建造于1887年以纪念罗马尼亚独立的凯旋门(Arculde Triumf)。
而在卡罗尔二世国王(CarolII,1893-1953)时期,布加勒斯特建立起大量以巴尔干标准来说时髦的、十几层高的摩天大楼,一度以“小纽约”而自负,比如咖啡馆、高级餐厅和酒店云集的塔克·扬内斯库林荫大道,还有在胜利大街附近的布加勒斯特电话宫(电话交换中心,Bucharest Telephone Palace)。
1945年苏联红军占领罗马尼亚以后,首都的建筑就开始经历一次斯大林主义的洗礼,比如气势恢宏的《火星报》(罗共机关报)大楼(Casa Scnteii,现在更名为自由新闻大厦,Casa Presei Libere),其和波兰的华沙科学文化宫一样,都是克隆自著名的罗蒙诺索夫莫斯科国立大学。这种建筑理念,正如托洛茨基这样表述的:新的社会阶层已经对当时的文化感到厌倦,强烈地认为要从哥特式文化的束缚下挣脱出来,这才导致了新的社会阶层将哥特式文化及其以前所有文化看作是自己创作的素材,并使用过去的技术为自己的艺术目的服务。
和所有欧洲城市一样,广场是布加勒斯特市不可或缺的部分。特别是在旧王宫面前的,可以容纳50万人的共和国宫广场(,现已改名为革命广场)。1968年8月21日,尼古拉·齐奥赛斯库在这里面对群众山呼海啸的欢呼,发表谴责苏联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的演说,标志着罗共独立自主外交路线的开始。1989年12月21日,他再次于这里站到旧王宫的阳台上,试图发表演说挽救自己的统治危机,却被群众的怒吼打断,最后乘直升机仓皇出逃。
那些在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享受着国家经济成长和工业化成就的布加勒斯特市民和其他罗马尼亚人并不能预见,他们即将迎来转折性的改变,对于罗共和齐奥赛斯库本人来说,这是其衰退的开始,对于普通罗马尼亚人来说,这意味着漫长的饥饿、寒冷和强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