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老人家确实需要个血压表,人上了岁数,得这病的就是多。
我有个主意。
说。。
怕你不敢,你是孔夫子挂腰刀,文不能文,武不能武。
说着说着我妈,怎么又给我上纲上线?说吧,两口子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咱买一个卡西欧的。
电子琴?
不啊,就刚才说的那血压计。
给我妈量血压?
给所有需要量血压的人量血压。
这什么意思?
就是每天早上到公园老人练气功跳大秧歌舞的地方,吆喝一声“量血压”喽,我想就跟打架见了红似的,保险呼啦围上一大帮。就有买卖做了。
你是说,到老年人聚集的地方给他们量血压,然后收取一定的费用。既保障了他们的健康,咱们也有收入。比如每人五毛钱,一天有二十个人,就是......
你倒革命的乐观主义。每人五毛,心还挺黑,要么说没练过摊的乍一上手,最毒。你就不懂个薄利多销,拉个回头客什么的?人家到医院看回病挂号费也才五毛,你单量个血压也给人说不出个别的来,就收入这么多的钱,亏不亏心啊?
我不是看你进入小康的心那么盛。怕说少了你又嫌我心慈面软吗。其实我也不乐意像周扒皮似的,你说多少合适?
三毛。我是富有阶级同情心,我看三毛也就差不多了。
好。咱们就定这个价,以后随着物价上涨指数再做相应的调整,咱也不搞终身制,可以再研究。每天早上你就放心地出去,做早饭打扫卫生一应杂事,我就全包了。妻子在前方闹革命,丈大在后方抓生产,保证你没有后顾之忧。
唉,错了!错了!日本鬼子跟皇军打起来了。不是我去量血压,是你,你去量血压。
我?
是啊。正是阁下。我的夫君。
我是教师,你才是护士。
我是护士,可我三班倒,哪能天天挣这份辛苦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别说进高级阶段,连血本都捞不回来。
原来是这样。你三斤铁打了个大秤钩,绕多大的弯子。闹了半天,革命的重担还落在我肩上。我是天天上白班,时间上旱涝保收,可我不会。
你可真是属猪大肠的,愣扶不起来。不会不能学?只要你没有严重的青光眼,能看得清仪器上的字码就行。
那你怎么不去?
我是属蚯蚓的,不爱露面,觉着拉不下脸。
一个护士,查血压是正差,有什么拉不下脸?我是学逻辑的,这才是悖论。你不认识他,他可认识你。你一个教逻辑的,谁知道你算老几?为保险,你还可以化妆吗,戴一眼镜再戴一口罩,就象穿了短裤又套了长筒袜,露在外面的地方就不多了,为了咱家的希望工程,你就甩开膀子干一回。先把卡西欧的造价敛回来,其后就是拣来的麦子打烧饼,咱就净赚了。
可是我……这是围棋盘上下象棋,不对路数。
怕什么?不偷不抢的小本生意,利国利民又利家。你要是不干,真是断了骨头的伞,撑不起这个家!
我说得不错吗?用法特简单,是个人就会使。
可是我坐在哪儿给人量血压?
坐哪不行?你还指望有人跟后头给你屁股底下塞太师椅?花坛边,长条椅。实在没辙了,垫俩破砖头也行。
可是,谁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呀?
吆喝呀!
怎么吆喝?就跟那相声里卖布头似的?量一血压勒——每位——三毛
我当初找你的时候,没觉着你的嗓子这么破哇?你不吆喝还好,一吆喝人家以为你犯了病。让我寻思寻思,到底不是卖糖炒粟子,得斯文点。这么着吧,撕张纸,咱写个招牌。省得你一遍遍吊嗓。
挂历纸行吗?掌柜的,软点。你记着我上回买处理鞋的盒子撂哪儿了?别看鞋底帮两天半成独联体了,盒还是挺结实的。
在床底下,叫我装了书了。
快把你那书闪一边去。写个亮堂堂的招牌是正着。
写什么?
就写:老年人易患高血压,请君量一量。每位三毛。怎么样?
我建议改得更温馨些。比如,为了长寿,请您量血压。没病高兴,有病早治。进口电子仪器,每位三毛。不准不要钱。
行!还是先生肚里有水。要不当初那么多人追我,我一眼就瞄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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