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热心的站起来,“周小姐。”
我只好伸手与他握一握,“孙先生。”
莉莉说:“小周是糊涂蛋,小周,今天的时装表演,穿的衣服便是孙先生厂里的出品,你还没弄清楚吧?”
我只好微笑。
孙先生问:“周小姐喝什么酒?”
“小周今天喝橘子汁。”莉莉说:“她有事没事喝个烂醉,还让她喝酒?”
我还是微笑。
人来多了,她们都纷纷起舞,我从来没与唐跳过舞,我只与他坐完一间咖啡厅又坐一家咖啡厅,不停的听他诉苦,等他的苦诉完了,我也该走了。唐会跳舞,他曾经说过:“哈骚是女人跳的,没开步的时候先扭几扭。”由此可知他是会跳的,也有人见他在夜总会拖着小舞女跳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志向,在别人看来他可能是鬼迷心窍,只要他认为他是自得其乐那就行了。
“周小姐,我请你跳个舞。”那位孙先生说。
我连忙站起来,我不能说我不会跳,他毕竟又是我的老板。我与他一二三的踱着步。他有他的魅力,他十分的温和,平凡但是并不俗气,世面见多了,男人总有点气度。
他说:“周小姐有很特别的气质。”
我微笑,“叫我丹薇好了。”
他似乎十分高兴,“真的吗?听说周小姐是十分孤傲的,但现在看来,你最随和不过。”
“传闻是不能相信的。”我笑,“你看我这一身的破衣服。”
“周小姐,如果我单独约会你,有没有可能被接受?”
我看着他,这倒是一个有趣的人,说话这么有礼貌,这么诚意,有多少次,我拿起电话,自己说自己不在家,但是这一次我坦白的说:“那要看孙先生爱去什么地方,人多的宴会我是不大喜欢的,吃一顿饭,看场电影那是很好的,恐怕孙先生没那种空闲与兴趣。”
他微笑。像他这样的人,是一定有了妻子的吧,找我们出来,不外是寻寻开心,哪里还有真心诚意。跳完舞,我说要回去了,莉莉又给我老大的白眼。孙先生送我下楼,叫他的司机送我,好大的一部林肯。我心想真是麻烦,给小费比叫计程车还贵,有钱人往往一点也不了解穷人的苦处,我叹一口气。
到了家,还早呢,爸爸在看电视,以往我外出回家,爸要是没睡,一定会说:“唐先生打过电话来。”然后唐会半真假的骂我:……“你怎么可以与别人约会?怎么可以?”我会解释我去了什么地方,他会笑。如今都变了。我仍下手袋,洗了一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心不酸,泪不流,隔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是两点正,莉莉的电话:“出来!教你打麻将,我们都穷慌了,骗一点学费来用也是好的。”
“我不会打,你们不是不晓得。”
“那么逛街去。”莉莉说:“买料子做衣服。”
“逛什么街?我不要去,我对穿没有兴趣,你让我睡睡懒觉算了。”我打个呵欠。
“还睡,睡得眼睛都肿了。起来,我在你楼下接你,十五分钟后见。”她摔下了话筒。
我抓起了昨天的牛仔裤,再穿一天吧,再穿一天便洗,衬衫换一件好了。电话铃响了,我取起话筒没好气的说:“我这就下楼了,你催什么呢?”那边问:“是周小姐吗?”一个男人,“我姓孙。”
“唉呀,孙先生,我以为是莉莉,我约了她十五分钟后见。”我笑了,“对不起得很。”
“太不巧了,我想约你喝下午茶呢。”他也笑。
“莉莉也许还没出门,孙先生不妨打过去问问她,也许我们可以一起见面。”我把事情推给莉莉,莉莉应付这种场合,那简直是高手。
“好,我马上跟她联络。”孙很爽快。
我穿好衣服,还来不及化妆,莉莉在楼下拼命的按铃,我只好拿了手袋奔下去。她小姐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她那辆白色小小的MGB,她说:“我的妈,为什么你水远像个阿巴桑(阿婶)那样就出来了?”
我上了她的车。她又说:“孙老板要请我们喝下午茶,你多陪他一阵,我的男朋友飞回来了,他妒忌得要死。”莉莉洋洋得意的说。她的男朋友是飞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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