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子和男人闹了别扭,不但拣最难听的话骂了,还相互动了粗,玲子显然不是男人的对手,结果是男人的衬衣扣子被扯落了三颗,手臂上划出了几道指甲痕,玲子身上亦结结实实挨了男人的拳脚,男人气咻咻地指着玲子吼让她哪儿来滚回哪儿去。玲子一气之下,就真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回了娘家。
一路上,玲子泪水哗哗地淌,从小到大,没挨过爸妈一巴掌,今天被男人打,心里那个恨可以填满几道沟。回到生活20多年的家,看到妈,玲子委屈的泪水更像村前的小溪流的欢快,哭诉了男人的种种不是,妈安慰她;哪有两口子不吵架的,吵吵闹闹一辈子,不吵不闹过不到头,先在这住几天,他来接你了,我说说他。哥也说;等他来,看我不教训他。爸坐在一旁,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一声不吭。
头一天,玲子觉得自己就像刚从笼子里飞出的鸟儿,天是那么蓝,水是那么清,树叶儿翠的是那么撩人,她一身轻快仿佛又回到从前少女的日子。
第二天,帮妈做完事,便去邻居家串门子,虽然昔日的同伴要么嫁了人,要么外出打工,但还是有不少小媳妇大婶子家可以坐坐。
第三天,玲子帮妈打了满满一篮猪草,帮哥家拔了两蓝油菜苗,坐在田埂上发呆,头一回想到男人对自己种种的好,心里不觉着男人那么可恨了,甚至想着男人正朝着娘家走来。第三天过后,妈开始唠叨;他咋还不来接。爸依旧不吭一声,但玲子看的出,爸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哥再不提教训男人的话,来来去去发出的声音就重了些,玲子的心被什么东西堵得慌。
妈和哥商量,明天他再不来,妈就亲自送她回去,玲子脸色难看地说;他来了,我再回去,妈和哥都没说话。
村里开始风言风语;这丫头咋在娘家呆这些天,不会犯了啥错男人不要她了吧。这些话,人家自然不会当了面说,但那一双双探究的目光仍让家人如坐针毡。妈唉声叹气,哥更是黑了脸,爸以不容商量的口气说;明儿吃过早饭,叫你妈送你回去。爸讲这话时,玲子正端着一碗稀饭,泪水“吧吧”地落入碗里。
玲子明白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嫁出去的那一刻起,这个家就不再属于自己,尽管哥在爸在妈也在。
爸让妈送她回去的第二天,男人推着车子来接她,爸客客气气地招呼他;来啦!妈也如释重负地露出由衷的笑,谁也没有说出一句责备的话。玲子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包随着男人走出了家,回头望了望还站在门口的妈,心里全是酸。妈;以后在也不会给您添麻烦了,再多的委屈我一个人受。
以后的日子里,玲子和男人也吵架也动粗,男人仍然气咻咻地朝她吼;从哪儿来的你还滚回哪儿去……但她那儿都没有去。除了娘家,她还能去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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