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斯特罗姆说,公司一共花了几十年时间,才成功说服奥萨马尔镇的居民从心底里接受自己的家乡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永久性核废料储存库所在地。“上世纪80年代,当我们开始寻找潜在的修建地点时,没有地方欢迎我们,没人愿意跟我们交谈。”她还记得,当时电视台在黄金时段经常播放国外一些母亲和孩子们拥在一起哭泣的画面。对于奥萨马尔镇的人来说,核电站意味着长崎,意味着切尔诺贝利。
恩斯特罗姆和SKB的同事们觉得,首先必须得改变居民们对核能的认识。他们认为,选址目标必须满足两个条件:首先必须有良好的地质条件,其次该地区的居民必须从心底里愿意与SKB合作。恩斯特罗姆说,奥萨马尔镇是经过考证后作出的最佳选择。这里的基岩差不多有15亿年了,在瑞典境内是最古老的。更重要的是,这里的结构很防震,坚固的岩石层可以承受得住大灾害的侵袭。
按计划,乏燃料棒将会被存储在一个铁制的大圆筒中,外面再包裹上一层5厘米厚的铜板,然后放进地洞,最后表面埋上斑脱土(火山灰分解成的一种黏土)。这样设计是为了必要时可以将圆筒随时取出来。但这一切只是个建议,如果奥萨马尔镇的居民对这一计划提出异议,那么该计划将不得不被搁置,SKB将不得不再去探寻其他的方法。
恩斯特罗姆说:“必须给予居民充分时间作出选择。即便他们已经点头认可了,也可能在日后的某一天突然对该计划提出反对意见。”SKB给奥萨马尔镇居民评估的时间是至少三年,这之后再通过全民投票的形式,来确定是不是欢迎兴建永久性核废料储存库。
另外,运营一座永久性核废料库需要由瑞典每一个电力客户埋单,每度电征缴1分钱存入永久废料储存基金。储存基金还要向环保组织、瑞典核燃料及废料管理公司付款。该计划要求半衰期至少10万年的核废料需存储40年以上。恩斯特罗姆承认,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向市民交代清楚。“你必须诚实,将所有的困难都摆在桌面上。毕竟,公司不是在开一家三星级饭店。”
恩斯特罗姆补充说,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像核工程师那样与居民谈论此事,而应该像普通人之间的聊天;不要在市政府办公楼讲台向他们说教,而应该到他们的家里喝着咖啡吃着蛋糕,或者到一些不担惊受怕的地方,倾听他们的呼声并打消他们的疑虑。“是居民决定着我们推进工作的速度,而不是我们自己。”
上世纪90年代,SKB曾以一个名为Tierp的小镇作为试点,当初有67%的居民同意兴建永久性核废料储存库。但经过三年的评估之后,居民们开始反悔了,他们通过投票决定不接受这样一个计划,因为它带来的坏处会比好处多很多。按照恩斯特罗姆的说法,SKB随即关闭了在Tierp的办公室,并在一周内离开。“只有一个开放透明的程序,将全部后果摆在桌面,才能创造出最重要的原料—信任。”恩斯特罗姆说。
瑞典式的“与时俱进”
问题是,人们真的会相信恩斯特罗姆吗?毕竟,她是追逐市场利益的SKB公司的副总裁,她的工作就是寻找高放射性核废料的安放地,而她本身就是一名需要别人附和的扬声器。
有一名男子,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确保奥萨马尔镇的居民没有被恩斯特罗姆所欺骗。他就是奥萨马尔镇的镇长—雅各布·斯潘根伯格。高大的斯潘根伯格留着大胡子,经常在奥萨马尔镇政府所在地漫步。他出任镇长已经5年了,是中立党成员,而该党正是专门反映瑞典核电民意的。上世纪80年代,中立党反对使用核电,但现在,他们已经完成了转向。两年前,他们和温和党一起投票结束了此前的逐步淘汰核能政策。
日本福岛核灾难发生后,瑞典人对核电的态度没有多大的改变,甚至奥萨马尔镇的居民也是如此。斯潘根伯格说,他没有收到任何一封因为日本福岛核危机而发来的担忧电子邮件,也没有接到任何一个担忧核电计划的电话。他解释说,没有反对的声音要归功于他卓有成效的工作。在他看来,奥萨马尔镇居民相信他们的镇长已经一切尽在掌握,奥萨马尔不是日本。
斯潘根伯格说,绝大多数居民对核能没有异议,而德国人则完全不同,对他们来说,在自己的后院建造永久性核废料储存库完全是不可想象的。“可能是瑞典人比较笨吧。”斯潘根伯格笑着说,人们相信政府已经作出了正确的评估。 (责任编辑: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