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当希特勒通过国际红十字会,向斯大林提出要用雅科夫与被苏军俘获的德军元帅鲍乌列斯交换时,这位苏军统帅不假思索,冷冷地对国际红会的使者说:“用一名士 兵与一个元帅交换,这个我不干!被德军俘虏的我国士兵多着呢,我要是这样做,他们的父亲会怎么说?”多少年后,斯维特兰娜忆及此事时,痛斥其父对自己的亲 骨肉“见死不救”,“毫无人性”。
斯大林与女儿斯维特兰娜(资料图)
本文来源:中新网,作者:李景贤,原题:《斯大林女儿的叛逆人生》
去年11月22日,斯大林唯一的女儿斯维特兰娜??斯大林娜的生命之火,经过整整85个春秋燃烧,在美国威斯康星州麦迪逊市郊悄然熄灭。6天之后,她的小女儿奥尔加,才把“拉娜·彼得斯(其母在美国的常用名)因患肠癌去世”这一消息发到网上,我在百度网上见得,已是元月初了。打开自己的数据库,翻看这位不凡女性生命历程的一页页,那三次婚变,三次换国籍,三次改姓,宛如一个个电影镜头,在脑际模糊地闪过,“人生悲凉”这四个字,总是萦绕在心头,唏嘘之余,觉得应该写点文字,以悼念这个刚刚西去的“叛逆灵魂”。
对父亲斯大林的两大怨恨
从1967年春起,我就开始“跟踪”斯维特兰娜这个人,因为正好在这个时候,她出乎意料地亮相于世界政治大舞台,离开苏联后,先去印度,后到美国。这位“克里姆林宫公主”的“出走”,加之以随后对其父斯大林的无情鞭笞,在西方世界引爆了一颗重磅炸弹,令苏联最高当局难堪异常。
斯维特兰娜生于1926年2月18日。二子之后得女,这种“天赐搭配”,给20世纪大强人斯大林所带来的欢乐,不言自明。儿时的“克里姆林宫小公主”所得到的宠爱,也无需花笔墨去描述,尽管日后她诅咒其父“毁了”母亲和自己的一生,极其伤心地说:“宁愿母亲嫁给一个木匠。”
斯维特兰娜在美国曾说过,她一生被其父打击最重者,共有两次,一次是生母阿利卢耶娃的自杀身亡,另一次是长兄雅科夫在德国集中营被害,称二者都是由斯大林“一手造成”的。
阿利卢耶娃是斯大林一位老朋友的女儿,生于1901年,16岁那年与比她大22岁的斯大林结婚,成了他第二任妻子。1932年11月7日晚上,正当斯大林与身边那些“常委们”在家中为十月革命节十五周年碰杯时,她特意选择这一天这一时段,在卧室里开枪自杀,呯的一声,彻底葬送了这个本已裂痕重重的“苏联第一家庭”。
小斯维特兰娜当时才不过6岁。弃世前一天,这位“克里姆林宫第一夫人”,渴望获得“解放”的女权主义者,痛苦地对苏共中央第二把手莫洛托夫的夫人说:“我只不过是一只笼中小鸟。”对于父母亲的被扭曲关系,斯维特兰娜曾用这样一句相当雷人的话来形容:“我的母亲与父亲地位之悬殊,宛如一条一小渔船被捆在一艘大军舰旁边,小渔船时不时地与大军舰碰撞,哪有不受伤的?”
“二战”期间,斯大林的长子雅科夫在战场上被德军俘虏。当德国人得知他是斯大林之子后,用种种手段劝降,他则大义凛然,怒斥道:“我既不懂‘买’,也不懂‘卖’,消灭法西斯,才是我的本职工作!”当希特勒通过国际红十字会,向斯大林提出要用雅科夫与被苏军俘获的德军元帅鲍乌列斯交换时,这位苏军统帅不假思索,冷冷地对国际红会的使者说:“用一名士兵与一个元帅交换,这个我不干!被德军俘虏的我国士兵多着呢,我要是这样做,他们的父亲会怎么说?”多少年后,斯维特兰娜忆及此事时,痛斥其父对自己的亲骨肉“见死不救”,“毫无人性”。
婚变多奇异
斯维特兰娜一生多婚变,而且变得比较奇特。她的初恋情人是一名犹太裔导演,斯大林得知后二话未说,即将他送往西伯利亚劳改营。这位“公主”对犹太裔男子似情有独钟,前情无果,又与一犹太裔同学后续情缘,斯大林得知后依然二话未说,就“送”给女儿两记耳光。不过,耳光归耳光,这名犹太人的命好,免遭流放之苦,并与斯维特兰娜结为连理,但这段婚姻只维持了两年。之后,这个倔女儿“服软”,奉父之命与苏共原领导人日丹诺夫之子成婚,但这段婚事的“寿命”就更短。
斯大林1953年去世后,斯维特兰娜多年处于“自由”状态。上世纪60年代初,她与在莫斯科养病的印度共产党员辛格同居,其婚姻并未获赫鲁晓夫批准。辛格不久就去世了,勃列日涅夫犹豫多年后,特批斯维特兰娜携带他的骨灰盒前往印度。这个斯大林之女,在印度自然就引起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极大兴趣,经其策划,斯维特兰娜于1967年春奔向“自由世界”。1970年,她嫁给美国建筑师威廉??彼得斯,因而在美国,她亦以“拉娜??彼得斯”之名为人所知。夫妇二人生得一女,名叫奥尔加,但这段婚姻也不长,仅仅维持了3年。
誓言之落空
斯维特兰娜到美国后不久,就发表了《致友人二十封信》。这是一篇“纪事体檄文”,它立即在西方世界引起了轰动,令勃列日涅夫极为恼火。次年,斯维特兰娜又出了一本《仅此一年》。两本书所得的稿酬一共为500万美元。在这两本书中,斯维特兰娜把其父骂得“遍体鳞伤”,并“郑重”宣布废弃父姓斯大林娜,“正式脱离父女关系”,改用母姓“阿利卢耶娃”。
到美国10年之后,斯维特兰娜终于得到了“正式美国公民”身份,并成为一名共和党人。不过,在这个所谓的“自由之邦”,她并未得到多少“自由”。1982年,斯维特兰娜因对美国感到厌恶,便带女儿奥尔加辗转到了英国,在那里,她也找不到多少自由与乐趣。此时,思亲(她所生的一子一女留在苏联)之情时不时涌上心头。当年底,勃列日涅夫去世,斯维特兰娜一反当年“再也不回”苏联的誓言,向苏联最高当局提出“落叶归根”的申请,而接任的安德罗波夫对此未予理睬。1984年春,已病入膏肓的契尔年科接任苏共中央总书记,一年后便离世。这一年被史家称为“苏共执政空白期”,斯维特兰娜反受这个“空白”之“惠”,经苏共中央政治局临时召集人,西方式民主意识浓的戈尔巴乔夫特批,带着女儿回到了久别的莫斯科。在苏联,她公开发表言论,猛烈抨击美国式自由之虚伪,很快又获得苏联公民身份。
回到离开已17年的苏联,斯维特兰娜感到物是人非,与留在苏联的子女相处格格不入,形同路人。后来,她到了祖宗发祥之地─格鲁吉亚,而在此地,无亲无故的,更找不到“感觉”。最后,斯维特兰娜把自己的归宿,还是定位于“在此地并感不到多少自由”的美国,一直与小女儿奥尔加相依为命,“深藏”在威斯康星州一个名叫“绿春”的幽静之处。斯维特兰娜晚年那长达20多年的隐居及其离世,也许因为失去昔日的“使用价值”,都没有引起大众媒体的兴趣。
对于斯维特兰娜的人生特质,论者大多用“叛逆”二字来概括。她的叛逆身世,与其显赫而悲惨的家庭背景密切相关。她幼年失母,其父斯大林中年丧偶,终身未再娶,心情备受压抑,加之以“皇冠压顶”,特别是那场反法西斯战争,几乎耗尽了他的全部精力,实在是再也无心无力关爱女儿。父爱母爱的极度缺失,两位兄长生命之悲惨结局(大哥被德军杀害,二哥被酒精夺命),对斯维特兰娜的成长,投射出颀长的悲剧性阴影。
15年前,我任驻格鲁吉亚大使期间,与斯维特兰娜的大侄子,即斯大林的长孙叶甫根尼??朱加什维利结识。我曾多次与他谈起过斯维特兰娜。他说:“姑姑今年70岁了,现居美国。人到古稀,其一生大概就可以定论了。姑姑历尽坎坷,究其原因,一言难尽。”当我问及他的姑姑对斯大林那些怨恨之词多少是真,多少是假时,他思索良久,才慢慢地说:“姑姑恨我的祖父,这是真的,但她那样说,也有讲给美国人听的一面。”有一次,斯维特兰娜这位大侄子,悄悄地向我道出这样一句悟语:“名人之后,往往少受名门之惠,反而多受其累,甚至是其‘害’。”
(摘编自香港《大公报》文/李景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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