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早晨,万物复苏,摇过几缕风,吹面若暖,飘过几丝雨,沾衣欲湿,水面初平,燕子衔泥,桃花手挽春风,浓淡高低,翩翩而至,娇艳婉约,一夜春风来,梨花似雪处处开,花蕊嫩嫩的,像刚出生的小草,带着清晨特有的香味,安静的站在花朵中心。"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花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小草嫩嫩的,绿绿的,柳色氤氲迷蒙,柳絮散散的飘在风中,温柔地笑着。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一个羞答答的活泼可爱而又有几分调皮的少女,细嫩柔美的双手紧紧地抓住秋千的绳子,罗衣轻飏,象燕子一样地在空中飞来飞去,心儿像白云一样在轻轻飘荡。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有的只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有的只是荡罢秋千后撒娇般的累,像是一块无暇的白玉渗透出一丝丝的清凉。荡过秋千,出了一身薄汗,额上渗出的汗珠犹如娇嫩柔弱的花枝上缀着一颗颗晶莹的露珠。荡罢秋千,两手有些发麻,搓搓手,懒得稍微活动一下。忽然看见有个一位翩翩少年,不知是谁家公子的人影走进了花园,衣饰不整的少女有些慌张,面若桃花,羞红了脸赶紧躲避;匆忙间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干脆光着袜子跑吧;真不凑巧,头上的金钗又滑脱掉了下来。快跑到门口的时候,少女怕见又想见、想见又不敢见,只好倚在门上,回过头来,瞅了瞅那位翩翩少年,假装从容,又不敢正眼看,只好顺手折下一枝梅花来,只是轻嗅梅花的暗香,少女的心儿醉了,"一片粉红飞霞腮",回眸的少女形象从此留在人们心头,定格成为永恒。
江南小巷,悠长狭窄而寂寥,细雨蒙蒙,如细丝,如花针,那白色、紫色的丁香花儿尽情开放,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颓圮的篱墙边,"我""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在等待一位丁香一样的姑娘,在"我"的长久的期待中,姑娘终于来了:"她默默地走近", 她有着"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像我一样"撑着一把油纸伞,然而又终于从身边飘然而过,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帐。 令"我"失望,"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冬去春来,日复一日,"我"又穿行在小巷,除了春雨打在油纸伞上的声音之外,雨巷是显得那样的寂寥、凄清,留下了落寞、惆怅和一丝微茫的希望。一首凄婉的诗,讲述着随风逝去的粉红的记忆,一年又一年;一段幽怨的情殇,浸染着一颗又一颗善感的心灵,一回又一回。"人生长恨水长东",人生的美丽与动人,也许就是由一个又一个的遗憾链接而成的。
人生即是如此,对逝去的美好充满了无可奈何,却又在回忆中得到忧伤的美丽。
依稀传来江南的丝竹之声,梦回红楼,谁家的女子又在幽幽地浅吟低唱。还是那个春天,春之将尽,落花飞满天,柳絮飘满楼,那个"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的冰清玉洁,高贵典雅的天下掉下来的林妹妹肩荷花锄悲悲窃窃的独自踱步而来,似一朵轻云刚出岫,美的超凡脱俗,美的不染纤尘,似洁白无瑕的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落英缤纷,那个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的林妹妹又在挥锄葬花;伤痛的记忆中,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的林妹妹又在凝泪提帕,那总是娇喘微微的林妹妹啊,她能有多少泪珠儿,能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 这正是"泪飞顿作倾盆雨"的黛玉对天的质问!是啊,随花飞到了天尽头,可天尽头就会有香丘?就会有容身之处?黛玉悲愤的问天,问这个世界,问整个人生!只是不知道,天尽头,何处有香丘?只是更不知道,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林妹妹,天尽头,可是你梦中的故乡,你心中的乐土? 林妹妹,如今是千呼万唤唤不归,上天入地难寻见。林妹妹,愿侬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那个"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少女,那个丁香一样的美丽姑娘,那个质问"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 的林妹妹,瞬间造就的永恒,给我们留下的却是不朽的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