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老鲁,一直不看足球,他对我说,二十二个人,疯了一样,去追一个球,有啥意义吗?老鲁说,不必要去为一个小小的球自寻烦恼。
老鲁就是这样一个很性情的男人,但他不装,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爱憎分明的样子。不像某种人,恶补了一阵功课,囫囵吞枣了一点足球的知识,穿上一马甲,就成一个“足球宝贝”了,典型的伪球迷,其实就和伪君子差不多。这样的人,一辈子就活在虚荣的面子里,最后,被面子撑得难受,还是在人们面前“毁容”了,你强撑着面子,敷衍着别人,别人也敷衍着你。
这些日子来,早晨出门,一个个男人睡眼惺忪,不用猜,他们大多是熬夜看足球世界杯了。“熊猫眼”的男人,还没落伍,对足球有话语权了。扎一人堆,可以对巴西、阿根廷、意大利、比利时、荷兰、智利这些球队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点评,看那样子,一旦换成他们去踢,一定会踢出外星人的风范。这些评球的人其实相当浅薄,足球到底是什么,不就是命运吗,不就是人生吗。所以我有时觉得,一些喜欢评球的人,不过是生活中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眼高手低、满嘴跑火车的空谈者。多少时光,就是耗费在这样的集体臆症里。
有看球的,也有不看球的,好比有吃荤的,也有吃素的,有一辈子没弄懂人生活法的浑浑噩噩者,也有俯瞰人世的智者星云大师。
朋友中,老王也不看球,他老婆倒是个球迷,整天大呼小叫惊惊慌慌嚷着要回家看球,一天开车在路上堵了,“路躁症”当场发作,“啪啦”一声关掉车门,叉着腰,对着卡在路上的汽车长龙指指点点骂骂咧咧,俨然一球场上的评论员了。但车还是堵着,回到家,错过了一场球赛,对厨房里炖排骨海带汤的老王大声吼,不吃了,不吃了。老婆还呜呜咽咽哭了起来,伤心得如被抛弃的失恋女人。一旦遇到自己喜欢的球队出局,老婆也是这样的情形。所以看世界杯的这些天来,老王一颗柔弱的心,也是跟老婆起起落落的。
曾经从事举重运动的韩哥也不看世界杯,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韩哥是个爱好运动的人,早晨起床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在客厅地板上做俯卧撑,出门见树,总爱跳起来手摸枝条,看见石磙就想高举起来……那天韩哥对我说起他为什么不看世界杯,不看足球赛,他说,他不看球,是因为有一年看世界杯,他和一个朋友争吵了起来,最后闹到绝交,没想到,这事竟留下了阴影,从此不再看世界杯了。
不看球,用不着大惊小怪,只是生活中的一种选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