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编织,我似乎一直都情有独钟。
在这温暖的冬日,置身于洒满阳光的阳台,手捧一件织物,看着绒线在自己双手的不断缠绕中,逐渐地成型,或是一件毛衣,或是一双手套,或是一顶帽子,为自己也好,为家人也好,一份份满足之感,就随着这沐浴着暖阳的阳台逐渐升温。
小时候,看见母亲编织毛衣,觉得那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一团团的线,四根竹制细细的长针,就能编织成衣。看得我眼花缭乱,也神情专注。于是,我也从细篾中找来两根篾针,用母亲弃之的零线学着起头,织平针,织了一根常常的带子。织了拆,拆了再织。爹爹说可以给他做裤带子用,但是最终都没有织成。因为母亲的毛衣已完工,我的编织热情也退尽。那织物也不知道被自己弃之何处了。
倒是在自己上学后,一个冬日里,用母亲做鞋子用的几团黑棉线合股起来,在一个比我大的女同学的指导下,给自己织了一只露指的手套。母亲抱怨道:怪不得我镶鞋口的线没有了,原来是你用了。这样的手套暖和吗?之后便不再说什么了。我那一只黑手套,还遭到了同学的羡慕,于是课间,总有女生从书包里拿里自己的半成品的织物,显摆,总会吸引着女生们的围观。但最终有没有织成什么也不得而知了。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读师范的,学生很多是民师考进来的,她们大多都有家庭了。学习再怎么紧张,家的牵挂往往还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学习之余,她们总是捧着织物。可能在她们的引导下,班上曾掀起了一股编织潮。那时,流行一种叫开司米的线,蓬松细软的,价钱很便宜。我们女生就挑着自己喜欢的颜色为自己织毛衣,织背心。从书店淘来编织毛衣的书,照着书上的样子,同学们的织物缤纷各异。情窦初开的女生们,有的就躲进了自己的小天地,放下了蚊帐,把属于自己心底的秘密,悄悄地掩藏起来,揣着憧憬,细细密密地编织着自己的青春梦呢。我为自己织成了一件湛蓝色翻领的T恤,斜跨一个长带子深蓝色帆布包,成了我自认为在师范时最时髦也最青春的装扮了。
初为人母时,带着几分羞涩,几分兴奋开始遐想自己腹中的宝贝的样子,也要为宝贝准备好棉线衣裤,鞋袜和帽子。选购中意的棉线,照着编织书上的样子,把千丝万缕的线一针一线织就自己心仪的衣物,织就成希望,织就成幸福。等宝贝出生时,各色各样,大大小小的衣服,鞋子袜子,就装满了她的小衣橱了。随着宝宝不断地成长,衣物的增增减减,编织始终伴随着。用自己的双手装扮自己宝贝的女儿,看着自己精心编织的毛衣,穿在宝贝女儿的身上,实实在在暖在了我的心头。
有阵子没有编织衣物了,似乎编织远离了我的生活。毛衣不再那么时髦了,不再受人青睐了。冬天里,保暖内衣保暖舒适,各种各样的羊绒衫羊毛衫应有尽有,编织仿佛此时已经成为了多余。
整理着家里的衣柜,拾捡着一件件的毛衣,老公的,我的,女儿的,一件毛衣,一段情愫,一段岁月,一段成长的历程。我惊讶地发现编织贯穿着我的生活,我的人生。我编的是线,指间流淌是真情伴着的温暖的日子。一针一线地勾勒,爱意总是萦绕的在我的指尖,让我感到这样的日子,才叫真正的日子。
冬日里,我又捡起久违的编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