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从哪里听来的一句箴言:“那些要等有了图书馆才读书的人,即使有了图书馆也不会看书。”一看就知道说这话的人,说这话的时代,连图书馆也是珍贵而稀有的存在,所以才会说,总是嚷嚷着没条件读书的人即使有条件也不会读。
爱书如命的家伙,自古到今都是见缝插针,见到好书都走不动路的读书人。比如三国时代的着名书法家钟繇,此人看到韦诞家的《石室神授笔势》时,当下苦求不与,都急到捶胸呕血的地步。这本出自蔡邕的书法理论经典珍贵难得,令钟繇念念不忘,直到韦诞故去后将此书陪葬,钟繇才得了机会盗发其墓,一偿所愿。
有偷书的,就得有防偷儿的。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放眼看看,图书馆里矗立着的防盗感应门,每本书里深藏的磁条,可不就是防着那些雅贼吗?这是现代化时代的应对措施,而在中世纪的西方,某些图书馆里的书都系着粗重的锁链固定在书架上。想看书的话,就得在书架旁的书桌上就近阅读。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几百年,终于渐渐消失不见。迄今大英图书馆的大厅里的铜椅的造型就是一本翻开的书,在这本书上保留了那根古老的锁链,它牢牢地锁在地上。
中国现存最古老的私家藏书楼--天一阁,历十三世,四百余年而不倒,全赖另一条无形的锁链--严格无比的藏书管理制度。“烟酒切忌登楼”、“代不分书,书不出阁”、还规定藏书柜门钥匙由子孙多房掌管,非各房齐集不得开锁,外姓人不得入阁,不得私自领亲友入阁,不得无故入阁,不得留宿阁内,不得借书与外房他姓,违反者将受到严厉的处罚。
读书人以声名和学问敲开了这座门,时逢开通的范氏四世孙范光燮,康熙十二年(1673年)黄宗羲被允许破例登阁看书,成为外姓登楼第一人。而在嘉庆年间宁波知府丘铁卿的内侄女钱绣云,却无如此幸运,这个酷爱读书的女子,抱着入阁读书的痴想,嫁进了范家。却因范家规定妇女不能登楼而终生抱憾。
如今我们面对着浩如烟海的数字图书馆,拔剑四顾心茫茫,千歌万歌读书难,只为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