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时期,杨玫专成从外地赶回娘家,只为二妹上一柱香,摘一篮野地里的星星花洒在她的坟围。杨玫说:“这是二妹最喜欢的。”在二妹小时候没有给她摘很多,长大的时候,更是被遗忘了。但现在不管怎样,她都要为二妹摘好多好多的星星花,也算是一种弥补!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似乎已成为一种定俗。
姐弟三个,现只剩下大姐杨玫和小弟杨琼。二妹的走,对家里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十指连心的痛。
杨玫已为人妻,可对杨琼的关心不曾减少,反而把心思都用在了他的身上。二妹的走,她是有很大的责任,对此,弟弟一直对她耿耿于怀,甚是冷漠。不管她做什么,弟弟还有父母都是漠不关心。
杨琼看着杨玫,却也只是看着,不曾叫一声大姐。对他来说,他恨大姐没能在工作中照顾好二姐,他恨她的疏忽。可他知道恨得了一时却恨不了一世,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是他在打架时为自己挡过一刀的大姐,至今那手臂的刀痕还刻在他的心里,想起都让他心疼。可这些不能打消对大姐的冷漠。在杨琼的心里,他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却也是痛苦的。
细雨轻轻的抚摸着二妹的每一寸土地,那是对二妹的思念与亲吻。坟前的柳条随风弄着它的姿态,像是二妹在打招呼!
弟弟静静把星星花洒在二妹的坟围,他没有流一滴眼泪,只是细心的洒着。二老已泣不成声,杨玫更是在坟前自责。弟弟始终没有说话、没有流泪。弟弟是自己一手帮母亲带大的,她知道弟弟外表的坚强,内心却是像水一样的柔嫩。这是她看在眼里,心里就能感触得到的。
回家已是中午,杨玫在做饭,不小心切破了手指,她不经意的一声叫,引来了全家人,鲜血已染红了那片波菜叶,杨琼没有说话,只是急忙拉过大姐做到沙发上给她包扎起来。他知道大姐的手是没有力气用刀的,如果不是他,大姐的手怎么会连一把菜刀都拿不住呢。他落泪了,泪花打在大姐的那一抹伤痕上。
二老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大姐,你陪二老,我去做饭,你别忘了,我是厨师!”说着便转身走了
看着弟弟的身影,杨玫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这是弟弟二年以来第一次对自己说过的最温暖的一句话。
转身看见二老已有泪流过脸颊,望着二老,她想说很多,话到了嘴边,却硬硬的给咽了回去。
“还疼不?”母亲拉着杨玫的手问到
“不疼,不疼……”她像触电似的抱住了母亲哭泣着。
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父亲喃喃的说着。
客厅里的餐桌上有二妹喜爱的星星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这是弟弟刻意放上去的。
“今天我们吃团圆饭。”杨琼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一脸的笑。
“琼子,你的手艺真不错,改天教教大姐。”杨玫看着弟弟笑着说。
“姐,你是人民警察,哪能有时间来做,要学也是姐夫来学。”杨琼闷了一口白酒。
“姐,你知道家人为什么这二年来对你一直是冷冷的,那是因为我们都不想像二姐一样再失去你。因为冷漠,就不会有很多怀念;因为冷漠,就不会有很多不舍;因为冷漠,在失去时就不会有很多的痛和伤心。对于二姐的走,我们有恨过你,可现在不恨了。我们尊重你和二姐选择的职业,可对于我们来说,我们更珍重你们的生命,二老不能再失去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所以我选择了厨师,放弃了我的警察梦想。”
杨玫没想到,两年后的今天,弟弟会给自己说这么多,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以往温暖而平合的家。实质上她一直都住在这个温暖的家里,只是一种别样的温暖!
家人对她的不是冷漠,而是另一种亲情与爱护,他们怕自己像二妹一样走掉,而他们这样的苦心是她始料不及的。
杨玫没有看杨琼的眼睛,因为他哭了。在他小的时候,只要他哭,她都会用一颗糖来骗取他的笑容,可现在他不会因一颗糖而终止那滚烫而焦灼的泪水。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杯杯的跟弟弟喝着酒,可怎么也醉不了,因为此时是开心的。餐桌上的星星花,似乎也朝着杨玫在笑!可那仿佛是二妹的。
餐桌上用泪水浇灌着亲情、淹没了冷漠。或许这是二妹的在天之灵,一切的冷漠终于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