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为天,爱吃是人的天性。那些特别爱吃的人,现在被称为“吃货”.想不到的是,近现代的学术大师也会有人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一个的吃货,而且还吃出了名堂,吃出了趣味,留下了很多轶事。
国学大师章太炎,最爱吃的是带有臭气的卤制品。他特别爱好臭腐乳,直臭到满屋掩鼻。有一位画家,钱化佛,是章府的常客。一次,钱带来一包紫黑色的臭鸡蛋。章见到此物,欣然大乐。他深知钱的来意,就问:“你要写什么,只管讲。”当时钱就拿出好几张斗方白纸,每张要写“五族共和”四个字。后来,钱又不断带些奇怪的臭物来:苋菜梗、臭花生、臭冬瓜等,前后共计得到章的题字一百多张。钱将其裱好,挂在自家店中,以每条十元售出,小赚了一把。
古文大师黄侃,对吃乐此不疲。平生只要得知有某物自己未曾品尝,黄侃必千方百计得到,以饱口福,并且为了吃上这些美味佳肴不惜出尽洋相。黄侃是同盟会会员,有一天听说一些相识的同盟会会员在某处聚会,席间有不少好吃的,但没有请他。他知道是因为自己过去曾骂过其中一些人,可怎奈肚中馋虫作怪,他不请自来。刚一进门,那些人见来的是他,吓了一跳,随后又装得很热情,邀他入座。黄心知肚明,二话不说,脱鞋坐下,就挑好的吃。吃完之后,他一边提鞋,一边回头冲他们说:“好你们一群王八蛋!”说完,他就赶紧跑了。
史学大师傅斯年,人称“傅胖子”,是一个标准的大吃货。由于患高血压,老婆很少让他吃肉。有一天,秘书那廉君正在秘书室吃饭,傅斯年正好来找他。看到那廉君饭盒里放着油汪汪的卤肉和黄焦焦的面包,已三月不知肉滋味的傅斯年馋坏了,顾不得面子,顿时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手抓起来塞到嘴里,边吃边满足地乐道:“面包夹肉,正是很好的三明治。”秘书被他那滑稽的满手油腻、满嘴嚼肉的馋相逗乐了,但大笑之后又觉得几丝心酸。
文学大师梁实秋,同样也是个大吃货,甚至对吃颇有研究。他很喜欢吃汤包,曾在《雅舍谈吃》一书里这样写道:一笼屉里放七八个包子,连笼屉上桌,热气腾腾,包子底下垫着一块蒸笼布,包子扁扁的塌在蒸笼布上。取食的时候要眼明手快,抓住包子的皱榴处猛然提起,包子皮骤然下坠,像是被婴儿吮瘪了的乳房一样,趁包子没有破裂赶快放进自己的碟中,轻轻咬破包子皮,把其中的汤汁吸饮下肚,然后再吃包子的空皮。活脱脱一个老饕的形象。
文学研究大师钱钟书,对吃也颇有见解:“可口好吃的菜还是值得赞美的。这个世界给人弄得混乱颠倒,到处是摩擦冲突,只有两件最和谐的事物总算是人造的:音乐和烹调。”钱钟书和杨绛在英国留学时,受不了房东的粗劣食物而搬了家。迁居后的第一个早晨,钱钟书亲自做了奶茶和烤面包端到床前,杨绛一跃而起,兴奋不已。看来美食的力量在某些时候真是压倒一切的。杨绛说,钱钟书是一个很懂得吃的人,他喜欢带家人去品尝各种馆子,亲自点菜,而且绝对不会失手,这也可算得上是一大本事了。
由此看来,大师们吃的东西是不分贵贱的,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可以称之为美食。成为吃货,在他们看来,不仅是个人的爱好,更能看出他们骨子里的那种豁达与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