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一天,我们的医疗服务队来到一家“孤儿户”,在斯威士兰,这样的“孤儿户”有一万五千多个。在破旧的小屋里,我们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她名叫坦兹勒,长着一双大大的棕色眼睛。我立即从包里拿了颗糖果给她,她用当地的语言对我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懂,身边的护士为我当起了翻译:
“她还想要一颗,医生,给她的妹妹。”
“当然可以。”我说,于是又给她拿了一颗。
为村里的一个肺结核病人做完治疗,返回时我们又路过坦兹勒的小屋,于是走进去与她道别。令我们大吃一惊的是,这小姑娘似乎一直都捏着我后来给她的那颗糖果。
经过护士的询问,我们才知晓她的遭遇。坦兹勒只有7岁,两年前,她的父母被无情的艾滋病魔夺走了生命。在这片土地上,艾滋病是人类生命的第一杀手。就在父母双双撒手人寰的时候,她又被迫与三岁的小妹妹分开了。自那以后,每当有人给她什么东西,不是两份,她决不会要。萝卜,两个;玩具,两个;糖,两颗。一份给她自己,一份留给她的妹妹(很可能她已不在人世了)。就在她住的那间破泥屋里,我们还看到了好几件她为妹妹留的旧东西。她期盼着有一天她们俩姐妹能够重逢,那样她就可以亲手把这些东西送给她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亲人。
我仍然清楚地记得,那天护士还以为能劝服坦兹勒。“如果有人给你吃的东西,坦兹勒,你必须得拿着,即使不是两份,是一份,为了你的健康和安全,你一定要拿着!”看着她顽固地摇头,我们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是的,她很穷,除了爱与希望,她一无所有,但这些不是比任何东西都更重要吗?
我突然想起老鹰乐队的一首老歌:“当我们挨饿的时候,爱会支撑我们活下去。”就借这一句歌词,我用最虔诚的心为坦兹勒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