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来,我不近灯红酒绿,不近女色,只渴望一份真挚的爱情。我把爱情想得很简单,两个人无缘无故地相爱,不论贫富,不讲贵贱,只朝朝暮暮、长长久久地斯守。——国为我很穷。
但有一次是例外。
那时我在建筑队做个小工,工作很辛苦,很枯燥。建筑队的队员,都是由贫下中农组成,多下流的话,我们都能说,并且时常说,多下流的事,我们都能做,并且经常做。
召妓是我们公开的秘密。
老牛是召妓的行家里手,是说下流话的法老级人物。他常常把他的召妓经历绘声绘色地说出来,让大家乐乐。
“老桂,今晚给你介绍个妓女,开开你的处女身!”老牛对我说。
我正在写我的日记,不理他。
“死老桂,这次你不去也得去,花多少钱我来出!”老牛疯疯地对我说。
我就跟老牛去了。
这是间市郊的小餐馆,我们要了饭菜坐下来。也许是老牛的神通广大,随即就来了两个女人,一个坐到我身边,一个坐到老牛的身边。
坐到我身边的那个水灵灵的,十八、九岁的样子。
坐到老牛身边的那个最多二十五、 六岁,好看的脸蛋,浑身上下都是肉,很是性感。
老牛许是和她相熟了,很自然地把手从衣脚伸进了妓女的胸脯,妓女的胸脯就真像藏了只兔,从这边窜到那边,又从那边窜到这边。
妓女的脸上挂着微笑。
老牛说:“摸她啊!”
我瞅瞅身边的她,下不了手。
“摸她!”老牛又说,“摸她的奶子,或者摸她的屁股都行!”
我再瞅瞅身边的她,她微笑着,似在期待。
“你他妈鸡巴用不了!”老牛简直是对我咆哮。
我倒被她说得羞愧难当,而她正摸妓女的裤裆则是光荣的。
我一把拉位水灵灵说:“我们出去走走!”
正是初秋的夜晚,外面的风很凉。水灵灵不由抱紧双手在身边随我孑孓而行。
“你这么年轻,怎么要做妓女的?”我问她,并把自己的风衣披到她的身上。这个做法,是我从电视上学来的。不过,在心里,我认定她水灵灵开始,就有了一种怜悯。
“为了钱啊。”她回答得很简单。
“你,或者你的家遇到了什么困难呢?”我痛惜地问她。
“没有,我们在村下种地没有什么收入,就出来干活啦。”她说。
“那干吗不找份正当的活干?”我接着问。
“正在找呢。”她说。
我的心稍稍有点安慰,问:“在你的心里,有没有对爱情的渴望?”
“没有。”她说。
我很是失望,又问:“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相信吗?”
“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我想进去了,外面太凉了。”她不回答我的问题,又使我失望。但我看出了她的心思。
我说:“你是不是希望我要你的色,之后给你钱。……喏,这是你的。”
我把十元钱财递她,她接了钱,把衣服递回给我,也不说声谢谢之类,进了里面。
我怅然入到饭桌,老牛还对那妓女上抚下摸,左瞧右看。我一声不哼,咕咚喝下一大瓶高梁酒,出了小餐馆,沿着冷硬的柏油路,歪歪扭扭地走回了工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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