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我还年轻的那会儿,教育是很差劲的,即使受了点教育,也是十分有限的。你可能会说这事儿对我可太糟了。我自己也这么说。威廉·布彻比我年轻二十岁,可他懂的东西比我足足要多出一百年。如果是威廉·布彻给他自己的发明申请专利,也让人给从这个衙门到那个衙门这么推来搡去的,他可就不会像我这么好对付。各位,威廉这个人有时是有股倔脾气的,要知道,搬运夫、信差和做文书的都有那么点倔脾气。
我并不想拿这个说明,经过申请专利这件事,我已经厌倦了生活。不过,我要这么说,一个人搞了一件巧妙的技术革新总是桩好事吧,可是竟弄得他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似的,这公平吗?一个人要是到处都碰上这种事,他不这么想又叫他怎么想呢?所有申请专利的发明家都会这么想的。你再看看这些花销。一点事情都还没有办成,就让我这样破费,你说这有多刻薄;要是我这个人有点才能的话,这对整个国家又是多么刻薄!(我要感激地说,现在我的发明总算被接受啦,而且还应用得不错呢。)你倒帮我算算看,花掉的钱多达九十六镑七先令八便士哪。不多也不少,是花了之么多钱。
关于这么多的官职的问题,我实在拿不出话来反驳威廉·布彻。你瞧:内务大臣、首席检察官、专利局、誊缮书记、大法官、掌玺大臣、办理专利书记、大法官财务助理、主管文件夹书记、主管文件夹协理书记、掌玺助理、还有封烫火漆助理。在英国,任何一个人想要给哪怕是一根橡皮筋或是一只铁箍申请个专利,也不得不跟这一长串衙门打交道。其中有的衙门,你还要一遍又一遍地同它们打交道。我前后就总共费了三十六道手续。我从跟英王宝座上的女王打交道开始,到跟封烫火漆助理打交道结束。各位,我倒真想亲眼瞧瞧这位封烫火漆助理究竟是个人呢,还是个别的什么玩意儿。
我心里要说的,我都说了。我把要说的都写下来了。我希望自己所写的一切都清楚明了。我不是指的书法(这方面我没什么好自夸的),我是指这里边的意思。我想再说说汤姆斯·乔哀作为结束吧。咱们分手的时候,汤姆斯跟我讲过这么句话:“约翰,要是国家法律真的像它所说的那么公平正直的话,你就上伦敦吧——给你的发明弄一份精确详尽的图解说明(搞这么一份东西大概要花半个五先令银币),凭这份东西你就可以办好你的专利了。”
我现在的看法可就跟汤姆斯·乔哀差不离了。还不但如此呢。我都同意威廉·布彻的这个说法:“什么‘文件夹主管’,还有‘封烫火漆主管’,那一帮子人都非得废除不可,英国已经叫他们给愚弄糟踏够了。”
(赵守垠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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