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需要特别织造,木板地不少已剥落需要重拼,旭恩同室内装修师说:“你瞧,这只窗幔的丝绒,多光亮轻柔,现在还有这样的货色吗?”
管家招呼十多廿名工作人员吃下午茶。
旭恩吩咐下去:“李斯太太,你不够人手呢,请多一两个帮手吧。”
旭恩已在哨子居成立指挥总部,她俨然大统帅一般,一旁有秘书纪录会议报告。
她说;“费用请向会计师柏坚逊君支取,由他负责核数。”
应付这等事是旭恩看家本领。
在行内,她的才华早已为人认同。
这次,受司徒氏所聘,一则因为酬劳甚丰,二则因为旭恩在感情上遭受挫折,想来避世。
哨子居应是好地方。
工程立刻展开,每日下午三时半是开会时间,工作人员同旭恩汇报每日进展。
星期一,旭恩带着会计师与装修师去拍卖会。
一看当日拍卖之物,大喜。
“都是用得着之物,我相信不少根本自哨子居流出。”
这时旭恩的手提电话响了。
“陈大建筑师?我是周爱娣,司徒先生说,请你注意拍卖品三十九号,志在必得。”
“那是什么?”
“一幅女像。”
“油画?”
“可能是,你频频举手就是了。”爱娣咕咕笑。
“遵命。”
三十九号拍卖品要一个小时后才抬出来。
的确是一幅油画,画中有一个俏丽的少女,侧身站在窗前,穿着五十年代的便服,她有一头美丽的金棕头发。
拍卖员说:“底价五百六十镑。”
什么?这付当年的画工还不够。
旭恩立刻举手。
身边的室内装修师忽然说:“陈小姐,油画中少女站立之处,是哨子居的图书室。”
旭恩停睛一看,可不是,自那扇窗看出去,刚好对正那蔷薇亭。
旭恩冲口而出:“这画原属哨子居。”
她又举了两次手,终于以八百镑投得油画。
接着,旭恩又买了部份家具及烛台镜子灯饰等物,都需先送到伦敦修理。
装修师笑,“有钱真好,有用无用,先买下来再说。”
谁说不是。
画抬回哨子居,旭恩命工人搬进图书室,一看,与墙上印子刚刚吻合。
旭恩唏嘘了。
一直为子孙打算有什么用?先人一去,统统卖掉套现乱花。
这位少女,是威锁家的什么人?
五十年代她十八九岁左右,照说,今天应该还活在世上,不过六七十年纪。
又老司徒先生为何对这幅画像志在必得?
他认识她?
旭恩有点迷惑。
画中少女栩栩如生。
装修师进来说:“这只墙纸最接近的样版在此,请陈小姐过目。”
光是挑天花板花纹及墙边条纹,已花了一个下午,“这个样子,你先做一间房间出来看看,万一不好,拆了重做。”
旭恩穿着牛仔裤与凯斯咪毛衣,头发梳成马尾巴,天天四处视察工程进展。
预计起码要一年才能完工。
开会时电工说:“陈小姐电力不敷用。”
“立刻向市政府申请一个电箱。”
“陈小姐,水渠亦不够。”
“重敷接驳。”
“回旋路部份需要翻起。”
旭恩看过图,“是,必需如此。”
现在,装修费用差不多可买两幢新的洋房了。
司徒老先生一定对哨子居有奇突的感情。
旭恩的大刀阔斧及豪爽得到工作人员的欣赏。
接着的三个月里,她未放过一日假,全情投入,初夏,她去过伦敦几天,看场舞台剧,见见朋友松口气,又到剑桥探访亲戚,可是心中还是牵挂哨子居。
她同每一个人都成为好朋友。
管家问:“陈小姐大概会在此过圣诞?”
“恐怕要。”
周爱娣在电话中说:“圣诞我来看你。”
“外头的世界怎么样了?”
“不理也罢。”
旭恩叹口气,“这里是世外桃源。” (责任编辑: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