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建军节又来临了。每年“八一”,都会勾起我对战斗岁月的回忆。
抗战初期,广州沦陷,我曾随家人到澳门暂住。参加抗日游击队后,我仍一直关注澳门的形势。1943年,五桂山抗日根据地初具规模之时,我们就先后派郑秀、郭宁、冯彬、黄乐天等人赴澳门。
郑秀借着其舅父在澳门开设的马康公司为掩护,在高士德马路19号建立了抗日游击队的秘密办事处,散发宣传材料,动员当地青年参军,开展与各界的联络工作。
逐渐,一批批的澳门青年来到五桂山参加抗日,其中有李成俊、李葵等人。游击队专门为他们开办了代号为“纽约桥”的训练班(李成俊后来担任澳门日报社长、全国政协委员。李葵后来担任澳门中国旅行社总经理)。
抗战爆发后,澳门尽管是中立区,但毗邻的中山一带,日军设置了多个据点,驻扎重兵。三教九流的势力也乘机涌入澳门,使澳门成为间谍活跃的地方,经济动荡,治安混乱,走私盛行,还备受伪军、土匪的侵扰。澳葡当局日子很不好过。
1943年底,五桂山根据地的天主教堂来了位传教的安神父。恰逢中山人民抗日义勇大队成立。他目睹根据地欣欣向荣的景象,对抗日游击队的好感也大为加深。
后来,我们派郑永晖护送他回澳门,让他将我写的一封信递交澳葡当局,表示如果日伪进犯澳门,我军愿予以支援,同时希望他们与我们加强联系,互通情报。
澳葡当局收到信后,由警察厅政治部秘书慕拉士出面款待了郑永晖,对我军表示感谢,并承诺加强联系。此后,游击队数次粉碎了敌人的扫荡,政权建设走上了轨道。
不久,澳方传来一个口信,说有事找我。经上级批准,我们派人与慕拉士进行了会谈。澳葡当局要求我方配合维护澳门外围治安,打击侵扰澳门的伪军、土匪。
澳方这次也作出了三个承诺:同意我方在澳门进行不公开的活动,包括发动募捐筹款等;同意我方在澳门采购部分物资,包括子弹、药品、通讯器材等;接受我方送部分伤病员到澳门就医。
此后,我方不仅在澳门募得了一些捐款,还得到一批急需的药品。澳门镜湖医院救治了我方送去的重伤员,还为游击队培训了一批医护人员。
澳门外围的凤凰山区,是我们的根据地之一。该区活动的部队代号为“白马队”,中队长是谭生。1945年初的一天,有两个人奉澳督的密令求见谭生。
当时澳门的抢劫、杀人的案件很多,都是同一班人所为。这帮匪徒的头子外号叫“老鼠精”。葡澳当局无力铲除这股悍匪,只好求助于我们。
“老鼠精”是香洲人,身有武艺,被国民党顽固势力“挺三纵队”收罗,专门收集我方情报,并在澳门抢劫当铺、金铺。他们行踪飘忽,武器精良,令澳门的警察束手无策。
上级机关认为,对这个刻意与我军为敌、猖狂扰民的匪徒应予以坚决打击。遂通知谭生同意澳葡当局的要求,同时请求澳方捉拿一个名叫郑实的通敌分子,此人平日匿居澳门,一有机会就破坏我游击队的活动。
经过周密部署,谭生在香洲榕树头生擒“老鼠精”,将其移交给葡澳当局,葡澳当局也如约将郑实交给了我们。此后,澳葡当局对游击队更加信任,建议双方设立电台,加强联络,并很快就将通讯器材运到了我方根据地。
当时还有个叛徒叫黄公杰,卖身投靠日寇,出任日军驻澳门特务机关的首脑,纠合了五六百名歹徒,几艘武装汽船、几门炮、十几挺机枪、几百支步枪,在澳门横行霸道。澳葡当局对他又恨又怕。
1945年8月中,我正率领珠纵一支队的部分队伍在宝安活动。黄公杰一伙走投无路,只得向东江纵队水上部队投降。澳葡当局要求引渡黄公杰。我连夜提审了黄公杰,然后将之引渡给了澳葡当局。
引渡仪式在澳门东望洋、西望洋两山夹峙的海湾举行。消息传开,澳门群众拍手称庆之余,对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更加敬佩。
(作者为原广州市人大常委会主任,抗战时为珠江纵队一支队队长,现年9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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