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树

时间:2012-10-15 09:29来源:新华副刊 作者:李秉联 点击: 载入中...

 

 

    一、枣树

 


    枣树靠近院子的中间偏南,树干跟碗口差不多粗,长到两米多高,分了岔。


    这棵枣树是从老枣树根部发出来的。那棵老枣树已经砍了,因为有一年刮大风,歪了。自己发出来的这棵小枣树,长着长着就长成了现在的样子。奶奶说也没有人理整它,是它自己由着性子长得。


    枣树年年都很晚才开花。别的树开花的开花,发芽的发芽,只有枣树不见动静。


    奶奶说,枣树开花晚。我就想,应该叫晚树,发芽这么晚,还叫枣树。一直到了夏天,枣树才开花,那么碎,还不如叶子好看。奶奶说,这是棵铃枣,可甜了。


    年年要等到八月十五,枣子才熟。一尝,真甜。只是个头太小。有弯的树好爬,树皮粗糙的树好爬。奶奶担着心,弟弟妹妹仰着头,看我爬树。


    爬到分叉处,奶奶就喊:歇一会吧。弟弟妹妹则是另一种态度,叽叽喳喳叫我快爬:差一点就够着了,还有好几个红枣来!东边往北伸出的枝子结的枣最多,很集中,况且,这根枝子也粗,没有危险。开始摘了装在挎袋里,后来干脆,晃吧。蹬着树枝,用脚摇。噼里啪啦,枣子落了一地。


    苦了的是我。上树不愁,下树拉油。肚皮叫树皮拉出一道道的红印字,都快出血了。


    更令我不可思议的是,给我留得枣子,除了招虫的,就是还没熟的。


    我还没瞪眼,二弟说,你在树上没吃吗?

 

 


    二、槐树

 


    槐树有三棵。一棵靠近影壁墙跟南院墙,一棵在门楼子北边砸碳泥的地方,还有一棵在它的北边。三棵槐树三个模样。


    第一棵长得慢条斯理,几年不变样;第二棵长歪了,一场大风之后,靠在了西院墙上;第三棵,发育很正常。


    三棵槐树的生长跟它们的环境或者说地理位置有着密切的关系。第一棵受到两面墙的夹攻,第二棵受到了外来力量的恶意侵袭,第三棵位置较为妥当,所以长出了三种模样。


    每次回家走到巷口,第一棵迎接我的槐树老是那样漫不经心。进了大门楼子,第二棵槐树还坚守在碳泥池旁。碳泥池是我和奶奶的专用。第三棵槐树,依然茁壮挺拔。


    摘槐树花主要是前两棵树,因为有墙。站在墙上,伸手就来。第三棵太高太直,不好爬。我试过,但以失败而告终。


    玩游戏的时候,每人摘一枚槐树叶,我蒙上眼睛,弟弟妹妹还有三大爷家的大姐和二妹妹就藏。喊着:香油豆油吐了吧。吐了就是找不着投降了的意思。赢了的,拍输了的一巴掌。


    白色的槐花一串串的,挂在树上很诱人。我就登着大门的横称,爬到院墙上去,够槐花。够不着的,就在竹竿上扎上一个铁丝勾,往下拧,有时候就拧下一大枝子的槐花。


    奶奶说,前些年没得吃,槐花可是好东西,只是吃多了肿脸。


    可我们吃着很甜呀,弟弟妹妹都这么说。

    一、枣树

 


    枣树靠近院子的中间偏南,树干跟碗口差不多粗,长到两米多高,分了岔。


    这棵枣树是从老枣树根部发出来的。那棵老枣树已经砍了,因为有一年刮大风,歪了。自己发出来的这棵小枣树,长着长着就长成了现在的样子。奶奶说也没有人理整它,是它自己由着性子长得。


    枣树年年都很晚才开花。别的树开花的开花,发芽的发芽,只有枣树不见动静。


    奶奶说,枣树开花晚。我就想,应该叫晚树,发芽这么晚,还叫枣树。一直到了夏天,枣树才开花,那么碎,还不如叶子好看。奶奶说,这是棵铃枣,可甜了。


    年年要等到八月十五,枣子才熟。一尝,真甜。只是个头太小。有弯的树好爬,树皮粗糙的树好爬。奶奶担着心,弟弟妹妹仰着头,看我爬树。


    爬到分叉处,奶奶就喊:歇一会吧。弟弟妹妹则是另一种态度,叽叽喳喳叫我快爬:差一点就够着了,还有好几个红枣来!东边往北伸出的枝子结的枣最多,很集中,况且,这根枝子也粗,没有危险。开始摘了装在挎袋里,后来干脆,晃吧。蹬着树枝,用脚摇。噼里啪啦,枣子落了一地。


    苦了的是我。上树不愁,下树拉油。肚皮叫树皮拉出一道道的红印字,都快出血了。


    更令我不可思议的是,给我留得枣子,除了招虫的,就是还没熟的。


    我还没瞪眼,二弟说,你在树上没吃吗?

 

 


    二、槐树

 


    槐树有三棵。一棵靠近影壁墙跟南院墙,一棵在门楼子北边砸碳泥的地方,还有一棵在它的北边。三棵槐树三个模样。


    第一棵长得慢条斯理,几年不变样;第二棵长歪了,一场大风之后,靠在了西院墙上;第三棵,发育很正常。


    三棵槐树的生长跟它们的环境或者说地理位置有着密切的关系。第一棵受到两面墙的夹攻,第二棵受到了外来力量的恶意侵袭,第三棵位置较为妥当,所以长出了三种模样。


    每次回家走到巷口,第一棵迎接我的槐树老是那样漫不经心。进了大门楼子,第二棵槐树还坚守在碳泥池旁。碳泥池是我和奶奶的专用。第三棵槐树,依然茁壮挺拔。


    摘槐树花主要是前两棵树,因为有墙。站在墙上,伸手就来。第三棵太高太直,不好爬。我试过,但以失败而告终。


    玩游戏的时候,每人摘一枚槐树叶,我蒙上眼睛,弟弟妹妹还有三大爷家的大姐和二妹妹就藏。喊着:香油豆油吐了吧。吐了就是找不着投降了的意思。赢了的,拍输了的一巴掌。


    白色的槐花一串串的,挂在树上很诱人。我就登着大门的横称,爬到院墙上去,够槐花。够不着的,就在竹竿上扎上一个铁丝勾,往下拧,有时候就拧下一大枝子的槐花。


    奶奶说,前些年没得吃,槐花可是好东西,只是吃多了肿脸。


    可我们吃着很甜呀,弟弟妹妹都这么说。

 


    三、梧桐树

 


    娘买了两棵梧桐树。一棵栽在西墙跟小锅屋前,一棵栽在放水缸的地方。娘说,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娘想让我们兄弟仨都能找个好媳妇。


    梧桐树长得太快了,几天就长出一大截子。叶子也大,就像庄南汪里的藕叶。


    自从载上了这两棵梧桐树,管理它们的任务义不容辞地就交给了我。我在家是老大。天旱了,我给它们浇水;雨大了,我给它们排水。天天看着又长了几寸。


    梧桐树叶子长大了,我就摘几片,弟弟妹妹那个听话,就奖给谁一片当伞。


    一只鸡飞上梧桐树的叶子,结果把叶子弄断了。这是当年的一只小母鸡,刚刚下了第一个蛋,蛋壳上还沾着红,骄傲的了不得,没完没了的咯咯哒。


    一气之下,小母鸡被我一石头赶到了院墙头上。哥哥真打了。梧桐树第一年是空心的,必须砍了它,第二年另发芽,才能长成实心的树。斜躺在东墙上的梧桐树干上,那只小母鸡又飞上去了。不过,小母鸡也成熟多了,三天两个蛋。下完蛋只咯哒几声,报个信而已。


    娘说,等梧桐树长大了,给妹妹打嫁妆。


    砍树的那天,我没在家,上学去了。回到家一看,三棵梧桐树都不见了,也听不到知了的声音了。院子空了一半。问娘,妹妹要出嫁了?


    娘说不是,卖了。现在出家都买现成的嫁妆了。


    但我始终坚信,梧桐树就是给妹妹做了嫁妆了。

 

 


    四、樱桃树

 


    樱桃树就长在奶奶的门旁。小的时候,结的樱桃很少,数都能数过来。花开了很多,可结的樱桃很少。奶奶说,那些不结樱桃的叫谎花。有一部分虽然结了,但还是掉了。我不懂,花还撒谎呀?又不是人。


    小樱桃还是一个小绿点的时候,我们就天天数,每天都能发现它们的变化。它们一天天变大,又开始泛黄,趁奶奶不注意,偷偷摘一个,又涩又酸。奶奶说,又少了一个。原来奶奶记得樱桃的多少。她也是天天在数樱桃的。


    樱桃泛黄的时候,麻雀是最讨厌的,一不注意,就跟我们抢樱桃。我们在竹竿上拴了红塑料袋,放在樱桃树的中间,麻雀就不敢来了。


    等樱桃露出红的时候,采摘的季节到了。第一次摘了很少,因为樱桃不是集体成熟的。奶奶说,再等几天吧,多红几个再摘。我们说,不能等了,再等就叫麻雀吃没了。奶奶无奈,我们就摘。我们舍不得吃,先是放在嘴里,慢慢的品,直到品破了皮,才舍得吃。什么是吃呀,简直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咽了吧,舍不得,不咽吧,又馋得难受。


    来我们家玩的二表哥想出一个办法,说,我数三下,谁还有剩的,我们就都抢。这法子还真管用,还没数到二,我们手里的樱桃一粒也不见了。


    三弟说,吃得太快了,还没品出味来,就没了。


    我们就算计着,下一次摘樱桃,是什么时候。

 

 


    五、香椿树

 


    香椿树紧靠着东院墙。香椿树也太能长了,简直就是疯长。记得有一年长得最高,接近长出了有一米,只得爬到墙头上,要不够不着摘。香椿芽可是好东西,家里来了亲戚,炒四个菜,就有一碟是香椿芽炒鸡蛋。平常也可以用醋拌了吃,再滴上几滴香油。


    一开春,把包在香椿树枝头上的纱布解开,让它晒晒春天里的太阳,芽发得快。乍见太阳,香椿树头上的叶芽黄茸茸的,有些害羞的样子。但只要天暖,再经了春雨,芽儿一高兴,就绽出叶儿来了,一簇嫩绿。再过上一两天,开始泛红。


    叶小,红得发紫的香椿芽好吃;叶大但不发红的是菜椿,不好吃,没味。


    香椿芽老了就不好吃了,刚长出嫩叶就得摘。摘的时候,怪可怜它,有些心疼。


    奶奶说,不止要趁着嫩摘,还要打头。虽然年年打头,香椿树还是长得我够不着了。干脆,拦腰砍去半截。第二年发了新枝。奶奶说,就别指望吃斜枝子上的香椿芽了,让它赞赞劲儿,长枝子吧。


    拦腰砍的香椿树,在经过几年的打头之后,不再是独干得了,长出许多的斜枝子,香椿芽叶子也蓬勃了许多。后来那棵香椿树的根部又发出好几棵,渐渐也都长大成树了。年年可以摘很多的香椿芽,吃不了,就腌起来。不怕盐多,盐少了容易长毛。


    腌制的香椿芽可以吃完冬天。

(责任编辑:陈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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